还是另有所图,他懒得深想。
总归齐家想借机扳倒覃家,没可能。
文官之再能干,不可能带兵打仗,光这一点,覃家在朝野的地位无人撼动。
齐臣相就是卯足劲,最多打个平手。
覃炀暗想,打平手又怎样,齐夫人能起死回生?
杜家没了,齐家把失子之痛统统转嫁到覃家头上,不是有病吗?
覃炀事后不止一次地想,当初齐覃两家换位,齐家媳妇被要挟,就不信齐臣相能大义凛然牺牲自家人保全他人。
所以他装聋作哑,齐臣相爱怎么主和就怎么主和,真能说服皇上,万事皆休,要覃炀选,巴不得在枢密院对一群祸祸鬼吼鬼叫,回府唱唱十八摸,顺便摸摸香绵羊,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他想得正美,倏尔被皇上一句话拉回思绪。
萧璟听完两派争论,毫无征兆看向默不作声,站在后排的丹泽,点名道:“丹寺卿,你以为如何?”
话音落地,整个奉天殿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齐刷刷聚往丹泽方向。
丹泽也愣了愣,西伯和中原开战,他本该避嫌,一直以来从不多言,哪怕有人言辞激烈对西伯国大骂特骂,他也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皇上钦点,躲是躲不掉。
他犹豫片刻,低头作揖,声音清朗:“回皇上的话,卑职以为……”
稍作停顿,思定想法,吐出两字:“主和。”
他一说主和,马上响起刻薄的讽刺声:“丹寺卿主和,莫不是西伯怕挨打,不敢迎战吧!”
一席话引来哄堂大笑。丹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无表情继续说自己的理由:“卑职以为雁口关自上次战役后,花了近三年时间恢复民生实属不易,如今关口是两国商贸往来唯一通道,若战,两国商贸关闭,于中原于西伯都不利
好。”
话里话外,开战是件损人不利己的事。
萧璟若有所思“嗯……”一声,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沉吟半晌,话锋一转,又转到覃炀头上:“覃爱卿依旧主战?”
覃炀立刻抱拳,说声“是……”
似乎主战主和又陷入僵局。
半晌,萧璟出乎意料对丹泽说:“丹寺卿,下次和覃将军一起来御书房议事。”
丹泽应是,手心却出一层细细的汗。
能得皇上垂青是好事,但分天时地利,明明该避嫌,却被要求去御书房,丹泽没看出好在哪里。
一件事众臣未消化完,第二件事接踵而来。
萧璟点点手边的折子,睥睨扫向群臣,道:“众爱卿去年一年功绩如何,该赏该罚,朕心中有数。”
皇上不指名不道姓的提点,让所有人心中一紧,得赏自然欢喜,可谁想过完冬至第一天领罚。
甚至承受能力不好已经渗出冷汗,在朝堂上频频擦拭额角。
可皇上似乎虚晃,既没说赏也没说罚,视线又回到丹泽身上,文不对题来句:“丹寺卿去年一年大理寺功绩不少,作为群臣楷模,不如你先说两句。”
丹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说都察院,忽而转到大理寺头上,他脑子转得飞快,心领神会是不是监察折子上参了他一本,皇上不指明,暗示警告?
他边思忖,边像往常一样,以谦和自居,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官话,心里质疑自己回西伯的意图被识破?
一条条暗中进行的计划在脑中梳理,排除,从覃昱想到牡丹,再从温婉蓉想到覃炀想到阿肆殿下,最后想到柳一一,除了覃昱躲进黑市一直未现身,阿肆殿下神龙见尾不见外,其余的人都与宫中往来。
丹泽下朝时,倏尔想起柳一一说的话,想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离开燕都,去西伯,似乎不太容易……
回府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进屋,和柳一一两人反锁屋内,进行盘问:“柳一一,你老实交代,前段时间失踪跑哪去了?和谁接触?如何进宫?一五一十告诉我。”
柳一一懵了,老话不变:“不是说了暂时不能告诉你吗?怎么又问起来?”
顿了顿,会意过来:“你咄咄逼人的追问,是怕我报复你,害你?”
当横在两人之间的信任摇摆不定时,丹泽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回应的话也不好听:“柳一一,就你个木鱼脑子,除了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还会什么?”
柳一一马上反嘴:“你除了损我,嫌我,还会什么?”
“你!”丹泽头一次气结,倒不是没话说,而是再往后的话,多半比刚才一句更难听。
说出来就变争,变吵,甚至动手,柳一一又会落跑,近乎成一条死循环。
一时间偌大的厢房静得出奇。
柳一一负气开始干绣活,丹泽坐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随手找本书,却一个字看不进去。
似乎谁也不理谁,似乎谁都等谁先说话。
静默良久,丹泽单手合上书,抬起眸,看向柳一一,思量再三,直白道:“一一,你怎会替齐妃做事?”
柳一一方才被骂木鱼脑袋,这口气没下去,但听到丹泽语气恢复如初,好声好气说话,那点怨气也就烟消云散。
她抿抿嘴,低头换线,回答:“其实我不是替齐妃娘娘做事,绣那个屏风是误打误撞,不过娘娘出手阔绰,赏我二百两和一对鎏金手镯。”
丹泽立刻会意:“所以你就接了?”
柳一一点点头,“嗯……”一声。
丹泽听着窝火:“你差二百两吗?平时用度少你一分?”
柳一一听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