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衅门依言便退了下去,留下一条粗葛布的新裤子。康拓想要穿衣,荀玉却道不急,反问那帘幕后头:“瞧着如何?”

帘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可去死地,也可至妙境。常说一寸长一寸强,寸断积弱是不好,过长刚强也无益,这多出来的一两寸不如舍去。”

康拓听出声音是个老媪,竟还要将自己那物舍去一两寸,不由面上铁青。

“将军莫担心,这乃是内宫一位女医,先帝孕产均是由她看护。如今她年纪老大,就不出来吹风了。”见康拓默不作声速速把裤子穿妥了,荀玉便似是自言自语道:“陛下如今才十八,虽说是到了生儿育女的年纪,心性到底是个孩子,恐怕还是委屈将军略吃些苦头。”

说着,她从屏风后头步出,递给康拓一卷描金的布帛,康拓狐疑接过一看,竟是一卷儿内造的房中册,统共九副,纤毫毕现、神态动人,然康拓性情端方通达,荀玉诚不欺人那药效用极短,此时对着这卷难得的画册,康拓竟也毫不动容。每幅图上都有题词,康拓暗自揣度那是讲解之法。

“我等不日启程,回到建业之后,一段时日之内陛下便会在内史安排下召见将军,自然这召见也是不足为外人道。”荀玉谆谆教诲,仿佛是集贤阁的板正夫子,说的是经义诗词而非男女秘事:“陛下自然是不耐烦听这些,那将军就要连带陛下的份一起学了,至于老身要关照的,便是这第三第四式乃是大不敬,陛下同你并非寻常男女,你要记住这些讲究。”

那些图画生动已极,康拓非常明白荀玉所说的大不敬是指什么,只是一切让荀玉说了算,那他未免不甘心,他一扬手示意那卷布帛:“太初夫人所讲,臣是很愿意学的,只是臣并不识字,实在难以理解……”

荀玉深吸一口气,想要责骂康拓,又不知从何骂起?莫说他曾是奴隶,就是自由民,也断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去责骂康拓为何不识字,荀玉也觉得自己过于强求。

在这样的时代,不识字才是正常的。她这样的荀家旁支后代,若不是遇到了先帝,将她留在身边服侍,起居读书都少不了自己,她荀玉就算是大族之后,也照旧是流离失所、目不识丁的贱命。

荀玉便草草点给康拓看,原来这卷布帛所绘是《素~女经·九法》,依次为“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每一法还有衍生,无穷变化,其中第二法虎步与第四法蝉附乃大不敬,皆为女子以四肢着榻,任何男子都不可对皇帝用之。

“去找葛稚川,这小老儿著有和合术多册,乃是个不世出的奇人,对将军想必大有裨益。陛下虽拔除了那些欺世盗名的妖道,然房中一术,仍是多有讲究,习得精妙,则是延年益寿之法。”荀玉昂了昂下巴,示意康拓可以走了。

经过这一遭,康拓似是猜到了燕王慕容傀与先帝曹致之间那爱极还恨的态度到底是为着哪般。这初次校验便如此折辱男儿尊严,康拓简直不能想象真到了那日,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和曹姽。

但他不是燕王,曹姽也不是先帝,康拓打算见招拆招,假以时日,绝不受制于荀玉的内宫手段。

康拓不知,他走了之后,荀玉又去瞧了曹姽,夜已三更,蔡玖靠在门帘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因为北方苦寒,大孝姐妹没有跟来,他伺候得很是辛苦。然后荀玉的脚步声一传来,他便立刻清醒,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荀玉对他警觉十分满意。

帐内一片暗香浮动,曹姽散着头发睡得正香,想是与康拓见面十分欣喜,黯淡烛火下荀玉依稀可见她面上由内而发的红晕及梦中由然的笑意,她微叹口气,坐到了曹姽身边,伸手抚摸她散落枕席的长发。

狸奴不知为何今夜被自己的主人赶下床,他识得荀玉,便讨好地上前去蹭荀玉的腿脚,将荀玉更深露重的肢体磨蹭得渐渐暖和起来。

荀玉呆了半晌,才用几乎是叹息地口吻道:“阿奴,你就如我的小儿一般,现今依然是个孩子,待你长大了,你就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是一样的。男人,他们都是一样的。”

蝎猫狸奴“咪呜”一声,它自然是不懂的。

王慕之彻夜宴饮,在葛稚川的诊治下,他的五石散的摄入量日趋减少。这日早晨酒醒后才觉得药性略热,便扯了陆亭君,如今称为陆侍人压在身下行事。王慕之昨夜醉酒而眠,陆亭君毕竟做不来侍候人的事情,此时居于上位的王慕之大汗淋漓,汗水合着脸上未卸的傅粉,滚下王慕之的面庞和下巴,又滴在陆亭君的脸上身上。

她按捺不住张嘴低喊,便又不慎纳入口中了,只那滋味无论如何比不上她心里的苦。她深知王郎君并非喜爱她,而是想要她赶紧怀孕,好洗刷己身无法让人怀孕的羞辱。

陆亭君忍耐不下去,只好期期艾艾道:“殿下……殿下,昨夜有消息说,嗯……”王慕之捏住她的下巴催促,肆虐更甚,陆亭君只好忍痛开口:“陛下七日前已经从青州出发了。”

王慕之全身一抖,发将出来,毫无留恋地起身下床,拿一旁陶盆里的温水草草净面,吩咐人沐浴,现如今他依然没有放弃让曹姽回心转意的想法,老天如此厚爱他,如果只是为了让他做一个在台城默默无闻终老的吴王,又为何给他这样一张脸?

陆亭君不敢收拾自己,赶紧爬起来服饰王慕之沐浴,一边道:“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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