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等人尚不知逃亡中的两人正为了一条裤子争执,自派人冒险入匈奴人营地救人已有两天两夜。他们不知领头的就是北汉太子刘熙,只知那队越境的匈奴人已经仓皇退回秦岭北面的山区,沿途更是征召医师,想来潜入的阿揽与呼延莫给对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他们已经找到了呼延莫,可是阿揽与曹姽却不知所踪,冬季深山,野兽难以捕获猎物,性情十分凶残,二人一日没有音讯,就多十分危险。
如今匈奴人已撤,康肃当即就要下令调集重兵搜山,却被阿洛谏言:“康公,城守公孙泰平既然敢阻您一次,就敢阻您第二回。您至今没有大动,想必也是考虑到远在建业的陛下,一举一动当谨慎为上,还是莫要如此行事。”
康肃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他戎马半生,危及性命的险境不知经历凡几。他倒宁可遇险的是自己,而不是曹姽那个无知小儿。不幸中的大幸,就是阿揽很可能就在曹姽身边,指不定能护得二人的周全。
阿洛想了想道:“往年我等也随山中猎户行猎,如果他二人果真遇险下不了山,阿揽必会选择猎户平日的落脚点,康公且带人去询问,派出精兵挨个搜,想必事半功倍。”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康肃点了身边亲信去办。这时有人来报留驻襄阳城内的吴爽归来,康肃遣退众人,见帐中只余二人,吴爽当下就双膝跪地,往地上“砰砰”磕着响头,一会儿额角就布满了血迹。
康肃长叹一声,也不叫起,只问道:“想必你已经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爽忙道“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与芝娘的私情报于康公知晓,然这并非了不得的大事,吴爽到底没有冲昏头脑,与那芝娘暗地结为夫妇,不然就是隐没户籍的大罪。可不幸的是,就在吴爽的眼皮子底下,芝娘所住的那个暗·娼小院儿里,偏偏有人窥视着他们的动向。
吴爽令人蹲守了数天,严令不准放过暗巷中任意一人。待得旬日,他如往日一样上门见芝娘,那福清原本不露痕迹,见着吴爽到来,还巧笑倩兮地上前问了一句:“今次怎不是阿揽大哥来?”
吴爽隐约知道她有不妥,此时见了她天真清丽的笑容,方觉得不寒而栗。就命擅长潜伏探听的斥候藏于福清的小屋中,那斥候也是个人才,将福清暗中自言自语的样子学了个惟妙惟肖:“曹氏那小贱人,中计了也不消停,阿揽大哥想必是被康肃老儿派了去找人了。哼哼,这乱世被卖入下处的女子,哪里还能找得到呢?”她还取了朵廉价的珠花簪子往头上比了比:“女人哪,还是该找个阿揽大哥这样可靠的男子,才能在乱世存活下来。阿揽大哥他,下回一定会来的。”
福清“咯咯”的笑让人毛骨悚然,康肃挥退那个斥候,脸色铁青,他抄起置于一旁的马鞭就抽在吴爽的身上:“公主的身份,你可曾泄露过半句?!”
“属下绝不敢!”吴爽忍着脸上寸长滴血的伤口道:“自从那位到了襄阳,属下就未出过营房,若是有俸禄要转交芝娘,多是托人前去,那人就是阿揽。”
“那个福清想是看上了阿揽,不过此事应与阿揽无关,怕是机缘巧合。”康肃捻了捻胡须:“你还查到什么?”
吴爽觉得伤口剧痛,吸了几口气才道:“院中有两个龟奴是福清帮手,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未拷问他们。只是这几日襄阳城风声鹤唳,他们隐约也觉得事情与自己有关,私下也会悄悄商量。只是属下听来,他们也只是照着福清的话行事,并不知道更多。”
这个福清骂曹姽叫做“曹氏的小贱人”,康肃乍听有些惊讶,但细思并不意外。汉末之后,中原政权更迭,金枝玉叶流散在外不知其数。只是对曹氏这般痛恨的,也就那么几个姓氏。
同样的,康肃想起燕王慕容傀的妾室高玉素,那个意外在海贼堆里抓到的东海王妃裴红丹,哪个不是出身高贵,哪个又不是被逼堕落呢?
他心里有了谱,便吩咐吴爽道:“你失职在先,自己下去领二十鞭。至于那福清的身份,我已心里有底,尔等不必再顾忌,将她抓了投入大牢,我自有办法让她开口。”
福清似是多少料到这个结局,并没有多加反抗,可是她入了半山军营的牢房,就鲜少有人搭理她,每日麦饭酱汤也没有薄待她。只是那两个看守的士兵,想必是百无聊赖,每晚喝些小酒之后,话实在是忒多了。
昨日他俩说着巴郡形式,从成都王的流民身份,一路往上调笑到没出息的后主刘禅和三分天下的刘皇叔,福清暗地“呸”了一声,自顾自缩在角落里睡了。
第二日,这二人恭维了一番当今女帝在江左的德政,又说道前朝东吴的时运不济和末帝孙皓的刻薄寡恩,大大取笑了一通,福清这回却嘟囔了一句:“孙氏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龟缩的鼠辈,曹氏不过是步孙氏的后尘。”
康肃听了两日来的回报,便如此这般地吩咐下去。当日福清的酱汤里被撒入了有迷幻作用的天仙子,两个士兵照旧坐在外头喝酒,今次说的却是司马家那个被诸王玩弄的白痴皇帝。
那两个士兵大着舌头道:“那司马衷何止是白痴,非但被人玩弄于鼓掌,婆娘还争先给他戴绿帽。那淫·妇贾南风,又黑又丑,还在皇城搜罗美男进献,我若是被看上了,不如干脆抹了脖子。那羊献容却是个有后福的,只是匈奴人到底蛮子,却不知道在野人身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