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霄踱步而来,“许大人是本侯见过最喜欢撒谎的人。”
“侯爷何此说?”
“本侯是从邯炀不远跋涉来看你的,你聪明绝顶,不知?既知,何来的惊,至于喜.....”
他到了跟前,高挺得很,又是武官,那等气势让人心惊,他俯视许青珂,身体阴影笼罩了许青珂。
“我怎瞧着许大人十分不喜欢本侯,甚有灭杀的心思似的.....”
扶烟几乎能闻到掌握蜀国大半兵马的军侯轻描淡写中的杀机。
是的,他特意前来.....只为一个许青珂。
要杀了她?
“侯爷是在未雨绸缪?觉得下官将来有能力威胁到侯爷,因而提前下手?”
“本侯是一个怕死的人。”景霄叹息,“既然许大人羽翼未丰,今夜又给了这么大一个空处让本侯钻,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虽你这般惊艳的人才,本侯略有不舍。”
他说不舍,脸上也有淡淡的笑意,但眼底是阴冷刻骨的,让人心悸。
许青珂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手指触碰着杯子,杯子中的水的纹丝不动。
显然她半点不惧。
智勇兼备,何等人才。
景霄的目光落在许青珂的脸上,看着她的眼。
“或许你稍微惧怕本侯一些,会留你一命。”
许青珂沉默。
她在迟疑吗
是死,还是屈服?
“不知这船上有多少高手是侯爷的暗卫,还是说张恒等人都是侯爷的人,若是如此,下官若是死在这里,虽然名声会很不好听,但侯爷也难清脏污,君上正愁机会发作,侯爷是卓越人物,不会自送把柄给君上。”
景霄眯起眼,看见许青珂继续说:“假如张恒等人不是侯爷的人,那么侯爷势必不是威严驾临此地,而是暗中掌舵,悄悄前来,带的人不会太多。”
景霄笑了笑,“是不太多,但杀你不难。”
“是不难,但侯爷猜疑下官身边还有高手护卫,今夜与其说是来杀我,不如说是像借着杀我来刺探我身边到底有些什么人。”
景霄不急,所以说:“可你身边就一个剑客阿青,让本侯很是失望。”
阿青被引开了,所以许青珂一个人孤立无援。
扶烟刚刚其实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这两个人的博弈似乎早已开始,其中关联了她,还有个阿青.....被引去哪里了?
“侯爷已经将我调查彻底,那就知道下官现在也不过为君上手中兵器,还是未开锋的一把。君上懒散这么多年,难得拿了一把兵器,是想自卫,也是警告,若是侯爷还没御上盾牌就急匆匆近身把这兵器给折断了,也就是逼着君上拿出最锋利的一把剑与你硬碰硬。”
顿了下,许青珂幽幽道:“这天下总归是君王的,造反者,为他人反也,不谋算万全,善终者凤毛麟角。”
造反?!这个字眼让扶烟一动不动。
景霄看着许青珂,若有所思,“你的胆子仿佛比我还要打,对这事儿倒是十分不忌讳的样子。造反啊~~天下间可没几个人敢行此事,何况那个位置也就那样而已.....”
“一个靶子。”
说许青珂大胆,这位侯爷更大胆。
君王位,靶子?
许青珂垂眸,“侯爷的格局比下官出色。”
景霄不置可否,“是吗?格局是个人的,棋局是他人的,本侯是棋子,就是不知你是谁的棋子。”
他慢悠悠说着,但手指无端落在桌子竹简上,他想去拿那竹简,却忽定眸,瞧着许青珂的衣领若有所思。
许青珂貌美似嵇康,以前他听说过,也认可了,但此时近看,才觉得那所谓嵇康恐怕也不如此人。
那肤色白玉剔透,晶莹似雪,在火光流转下有些微光色流转,显得一片雾暧。
但从上俯视,隐约可见锁骨。
太干净了。
被如此打量,许青珂指尖点了茶杯,垂眸喝茶,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想:这人到底是厉害的,怕是怀疑了。
“夜夜寻欢的人,竟这般干净,是那些女人都眼瞎了?不晓得品尝许大人美色,还是许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青珂:“侯爷也非不经风月的人,就该知道那些姑娘,其实是怕我们的,不敢放肆。”
“你不是体虚么?有何好怕的。”
啪,景霄阖上竹简,似笑非笑,“还是说许大人其实身强体壮,让她们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