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庆微微同情,但还是觉得日后得让青哥儿避着这人。
两人一言一谈离去,旁侧那阴影巷子里姜信铁靠着墙,神色掩在黑暗中。
“阿,疯病?我像是么?”
身后同样隐于黑暗中的下属不敢言。
“自己长得跟女人似的还怪别人咯?不过倒真的是一个人才。”
“大人可要下属去查下她的来历?”
“没什么好查的,如果来历不正常,以她的聪明你们这些蠢货也查不出半点痕迹,反之就更没什么好查的.....这定远县忒坏的山水没想到也能出一俊杰,不虚此行啊。”
他摸着下巴,低低笑了下,转头却又吩咐:“安排好了?我只要东西不留人,办砸了,就拿你们的人头填窟窿。”
一行下属纷纷低头。
另一头,许青珂回到赵家才借着门口的昏暗按了下自己的胸膛。
这哪儿来的妖孽,心思如此诡诈,不管她之前躲那袭胸一手或者不躲,对方都会更加怀疑她是女子。
因为真正的男子不会有躲的本能反应,除非是修炼过武功,基于身体的本能。
可若是不躲,对方也可能推敲她狡猾,是故意不躲,借用那板栗来拦他的手。
所以她才移开了板栗,兵行险着,坦坦荡荡。
如今是过了这一关,可她也不太愿意跟这种人对上——太早了。
她将来必会对上这样心思诡诈几番假面的人物,但现在表面上根基不稳,不合时宜。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密事让对方这样谨慎?
许青珂想到那些饭店吃饭的旅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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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吃中饭的时候,许青珂在赵家见到了赵钦。
这人虽然在牢狱里关了好些天,消瘦了些,但神采却是不错的,一看到坐在那里吃饭的许青珂就快步跑来,然后麻利下跪。
一气呵成,再往后应该是痛哭流涕,痛改前非诸如此类的。
“先吃饭吧。”许青珂看了他一眼,赵钦虽想表达下对她的感激之情,但敬畏临驾于感激之上,实在不敢打扰许青珂吃饭,于是乖乖起来。
赵刚跟赵婆顿时欣慰啊,这小祖宗总算有怕的人了。
一家子外加许青珂跟牛庆吃了好丰盛的一顿中饭,农家人吃饭没太大规矩,尤其是赵家是杀猪户,便是更为粗犷,吃饭的时候就谈起了赵钦被赵县令放出的事情。
“也是关得差不多了,县令大人就下令把我们放了。”
这是赵钦对赵家人的说辞,等吃完饭,他跟许青珂私下两人的时候就提及好些赌徒都放出来了....
“我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那边是什么路数,怎的就把老赖他们也都放了。”赵钦也是有些惴惴的,只是这段时日以来也知道收敛情绪,不让家里人担心,这才没多说。
都放了?许青珂皱眉,按照昨晚的计划,应是将老赖他们还关着,只诱那牢差出面。
怎的改变计划了?
绝不是郑怀云的缘故。
是他!
姜信,许青珂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她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棍打乱草逼蛇出。
为官者,无非两件事。
许青珂将目光从郑怀云身上收回,开始答卷。
县衙之外,牛芳跟牛庆两姐弟有些坐立不安。
“庆儿,你说青哥儿会不会受影响啊,毕竟大晚上被那赵钦惊扰,后面我看她屋子里油灯一直在,恐怕一直没睡呐。”牛芳素来说一不二,但此刻也有些惴惴跟自责。
牛庆当然生气赵钦惹来的一茬子事儿,但他毕竟是大男人,没那么多情绪,就说:“反正现在都这样了,青哥儿若是没考好,我给他当牛做马,姐你也别担心了
,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他这话虽然还有点孩子气的江湖义气,但多少也能震住场子了,让牛芳刮目相看,也擦擦眼泪开始安心等着。
不过两人等着等着,却也听到一些人在谈论。
言辞之中隐约提及青哥儿的名字。
“诶,早上那位就是许青珂吧。”
“是及,昨日酒馆老板不是还提起了么,但他没说那许青珂是什么人,约莫是他自己也忘记了,倒是让我等知道那许青珂也是上一届的考生,也不知名次如何。”
“嘿,还能如何,若是考上了,怎么会再考呢,像李申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牛家两姐弟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五年的确太长了,有多少人能记得当年十二岁的青哥儿引起的热潮,那热潮让他们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一下子名扬整个定远县,但现在呢?
两人心情固然复杂,但也不愿多说什么,毕竟青哥儿这一次入考,考得好自然名声扬起,若是考不好,恐怕遭受的屈辱会远胜于所有人,这点两人还是拎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