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冷笑,面容阴鸷。
太监总管低头不敢言语。
片刻后,君王拍板。
查右御史梁平!
薛绍还不能动。
太监总管领了圣旨下午传令,出了那扇门,才觉得后背冷汗直出,却遥望到金玉鼎盛的偌大邯炀在黄昏余光之下有几分暗沉。
他心里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已然明白的事情。
——为何薛绍通敌卖国却不办。
只因牵一发而动全身。
君王不敢动。
这就是如今的大蜀。
但他总觉得这大蜀的风云似乎在这一日黄昏后、夜幕来临前卷了让人难以呼吸的暗涌。
————————
邯炀的风云翻涌了,朗朗白日也压不住那些权贵们玩弄权势的倾轧谋伐,可致定府的天还是蓝的,云还能飘。
徐世德死去三天后,府试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贴榜!各家各户都前往观看,就是家里没有考生的人也伸长了脖子,何况考生们。
不过大多数考生都比较矜持,要么在家里等着,要么在客栈等着,只差了下人书童去看而已。
许青珂连阿青都没让去,后者也没提起过这事儿,因为他虽是江湖人,却也知道科举各阶考试但凡名列前十者必有喜官敲锣打鼓前来报喜讯,且张扬过街,要让整个府的人都知道似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公子一定是案首。
转头看向院子,那个人正倚靠着老爷椅侧身翻着一本传记,鬓下垂落一缕墨黑的发丝,随风飘而动,指尖纤细葱白,点了那含着墨香的字。
隽永了这个只堪堪整洁清秀的小院。
而府衙门外的榜上,层层人流彼此挤压,书童管家下人还是开看热闹的老百姓叫苦不迭,大骂不要乱挤,可前列能看到榜上名字的人却是那样寂静。
“奇了,今日怎都不叫喊自家公子中了啥名词或者呼喊落选了。”
“难道是一个个都没好消息?”
“怕是乐傻了或者伤心坏了。”
“非也非也,我看是.....”
是什么呢,是因为这些人看到了自家考生的名词后,不管悲喜,都得将榜单上第一人的名字给记住了,否则回去也是要受挂落的——自家考生肯定也在意除了自己之外谁拿第一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谢临云啊!
“不对,怎么不姓谢?是我认错谢字了?”不知是谁隐约嘀咕,便是如同凉水入了油锅。
噗嗤一下,炸了!
之前捕快们基本上搜查过众人身上的物件,看看是否有凶器在身,当时却都掠过了这画笔——这么小,怎么可能藏匿凶器呢。
于是掠过了。
如今被许青珂点出杀人凶器是盘龙丝,这小小挂笔反而是疑点。
但许青珂到底是如何怀疑到它的?
“不是我怀疑你的笔,我只是怀疑你。”
“怀疑我?”闫东平皱眉,“你的意思是,你直接怀疑我?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前后表现不对。”
前后表现?
“徐大人死之前,你表现得无懈可击,将一个痴情于画的人体现极好,徐大人死之后,你却没有留意到画上溅上许多血迹,甚至跟其他人一样乖乖随着这个案件调查,这是因为前期你需要让众人相信你是闫东平,一个最不容易被怀疑是杀手的人。而后期,你已经成功击杀了自己的目标,要做的便是时刻关注这个案子,确保自己不被发现,那时你是一个需要掩饰痕迹的杀手,需要控制情绪淡化你的存在感。前后表现都很专心,但扮演得不够协调一致,反而让人怀疑。”
事实上,怀疑的人就你一个而已。
谢临云暗暗道,他也不过是圈出了凶手在他跟知府大人这一群人里面,再观察每个人身上的血点....事实上,这还是在许青珂的启发下。
不如她。
十分不如。
谢临云垂眸,面上冷峻。
第一次如此不如一个人。
一个人?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猛然抬头,厉声:“许青珂,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闫东平!!”
原本在场已经有人觉得许青珂的话有点不对劲,还未细想出来,就被谢临云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