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反问他为什么有的人不被欺负,比如班长之类那些学习好的。我心说这个例子举得可是太不凑巧了。
党和兄紧咬不放,说不能正视欺凌就是怕麻烦不负责任,换句话说就是认怂了。
王老师那个爆脾气,直接说,有人欺负你就让他来找我。
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党和兄也不至于傻到指望班主任这样的口头承诺。他反驳,为什么毕业班的班主任都换骑自行车上班而不开车,不就是怕被砸吗。
这下可是没办法继续交流了,全班都在笑。我们学校还没有混乱到那个地步。班主任怒喊:“你给我滚!”党和兄也不含糊,直接就走了。那身影可真是不想用挺拔形容。班主任气得把党和兄的东西扔了一地,然后拂袖而去,本来第一节也不是他的课。这下可是不太好收场了,敬爱的班长出面收拾残局,我看时机恰当追了出去,党和兄是不能就这样不管的。
临近车棚,我追到了党和。怀着几分膜拜的心意,我小心地问他,你要去哪儿?党和兄回答,车棚。
我说,车棚锁门了。
他回,翻进去。
我又问,那你怎么出来啊?
党和兄似乎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转而掉头走了。脸上的神情出奇的平静。我还是不敢相信,叫住他,问:“你打算就这么走啊?”
党和兄看着我,反问:“你叫……王一飞?”
这一招可着实厉害,直接把我问懵了。我张着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接着,就像电影中的桥段,党和兄搓着手,神情少有的鲜亮,对我说:“今天中午去食堂北面的空地等一个人,跟他们说我下午会来的。现在我要去办一点事情。”
说完,党和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虽然不知道党和兄在预谋什么,但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真的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要知道党和兄可是从来不会用大脑思考东西的,还表现出一副这么显然的算计的模样。他的话也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等一个人”又“跟他们说”?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除了党和的嘱托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挂念。结果到最后还是忘记了,正午过了大半我才慌忙跑去那块空地。希望没有耽误事情啊。
我等了一会儿,直到那群人出现,才知道真是没有错过事情,什么叫一个人,分明就是他们。对面的成色我一眼就看明白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混进附中。虽然不想这样介绍,但不得不说,领头的似乎是高年级某臭名昭著的恶霸,据说已经受过留校察看的处分了。我头一低,准备开溜了。
这样就跑显然侮辱对方的智商,其中一个比较活泛的人问:“哎,换了一个人?”
我姑且认为他在问我,回答:“我是在食堂打零工的。”
眼看就要跑了,却听见身后的几个人在讨论……
——你听说过食堂可以打零工?
——……
——他好像是王一飞。
——是的话也省的去找他了。
于是,我就这么愉快地被逮住了,不得不面对无谓惹上的麻烦。
对方一共是六个人,所谓明智的反抗,只摁住领头的打根本是不现实的,这种幻想建立在单挑一对五的实力上,还是应该站稳,这样死得比较有尊严。
话说除了领头的某恶霸之外,其他几个都似曾相识,也不难猜测他们的来历。面前站定了一个人,挡住了我午后的阳光,出口就是:“xxx我兄弟看上了一个女的,这xxxx你也管?”
嚣张的气焰和奇葩的思维方式,显然没有交涉的必要,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猛然间一大皮兜子呼过来,我躲闪不及,几乎被打倒在地上。不等我站直,那人又逼了上来,大声地骂着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鸣,只隐约听见——拿500块钱出来就放过你这……
可算明白党和兄当初绝望的眼神是为什么了,也许我麻木的态度又激惹了恶霸,他上前一步拎住了我的耳朵,叫着:“是不是给你放点血才能听见?”
我气得直发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抬手挡开恶霸,挣脱的同时就要挥拳上去。对方预料到了我的行动,提前擒住了我上抬的左手,反折下去。我的手腕吃痛,鱼死网破的决心失了大半,还被制住动弹不得。手的位置压的很低,使我只能像委屈的虾那样弯身站着,对方向前一带,我几乎顺从地跌倒在了地上。
一伙人很有默契的笑着,丝毫不介意恃强凌弱的丑恶嘴脸,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再打,却发现他们已经转身离开了,也许是认为我已经被摆平。
一个人回头看着我,扬起眉毛像是在调戏:“晚上再来找你哦!”说着,还伸出一只爪子,张着的五指绝对不是友善的告别。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痛恨自己没有血性冲上前决一死战,欺侮就在面前却只能忍气吞声,我内心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这次事件的主使是显然的,也应该是我针对的目标。可是考虑到曾经受过处分的问题,不可以马上去报复。只有等下午,只要那个人出了校门,他就完蛋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的脑子像拖沓的剧场,上演了无数遍预想中的情景,尤其是如何倾泄心中的怒火。片刻的快意压制着长久的不安,说到底我还是有一些顾虑。党和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