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虽只跟窦贤正面交锋过一次,她还是记住了这个声音是窦贤身边最得力的护卫的。
她不明白窦贤为何突然来了这里,但又想到食仙居是他名下的产业,刘大人今天本来又是要去窦府的,清浅顿时又不惊讶了,她把目光投到刘大人身上。
刘大人正斯条慢理地喝着酒,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就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镇定的样子差点让清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幸好李掌柜说了一句,“他果然坐不住了。”,清浅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只是窦贤找上门,是刘大人意料之中的事而已。
直到脚步声渐渐往厢房逼近,刘大人才站起来跟清浅说:“女娃子,你先去后头避一避,等我走了你再出来。”
以窦贤的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看到这小丫头在这里,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他来见着女娃是出于好奇,却没想过要把她推到风尖浪口的。
清浅也明白刘大人这是在保护她,避免她与窦贤正面对上。
刘大人身为朝官,在皇上面前也还算得脸,窦贤就算再生气,也不敢明目张胆把他怎么样的,而李掌柜……
虽不知道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背后又有谁支撑着,但以他的精明能干,有风险的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清浅想拉李掌柜一同躲开的念头顿时撇开了,自己朝刘大人微微行了一礼,就绕到屏风后藏了起来。
食仙居的厢房布置得很好,前半间置有酒桌,案几,琴棋书画等一应雅致之物,作宾客喝酒享乐之用,后方则用六扇围屏隔出一间,内置罗汉床,被褥,浴桶等物,作为膳后洗漱休息之用。
清浅就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榻几早已上好了点心和茶水,以备客人不时之需,清浅就自己倒了杯茶喝,倒也没刻意躲藏,耳朵灵敏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就被大力推开了,紧接着就听到窦贤略带质问的声音,“刘大人真是好雅兴,放着本官悉心准备的宴席不去,倒跑来本官名下的小酒楼来了!若早知道刘大人这么喜欢食仙居,我倒不用费心准备什么宴席,直接在食仙居招待你就够了!当真是辜负了本官的一片好心。”
面对窦贤的怒意,刘大人面不改色,平静道:“窦大人多虑了,本官不过是在路上遇上了友人,跟他叙叙旧罢了,并非有意耽搁去窦府的。”
窦贤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李掌柜,整张脸顿时就黑了,“我倒不知道本官在你刘大人眼里居然还比不得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了,刘大人眼光还真是独到!刘大人怠慢我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但怠慢了圣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本来就是以协助刘大人办好朝酒会的名头请他到窦府的,刘大人若是拒不前来,就是违抗了圣意,到时候他再让妍贵妃在圣上面前吹一下枕边风,把他以欺君之罪论斩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刘青才会答应去参加他为儿子举办的寿宴。
但窦贤万万没想到的是,刘青居然敢阳奉阴违,刻意拖延……摆明了就是不想与窦贤为伍,更不屑给他儿子祝寿。
窦贤本来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在刘青面前炫耀一番,看看谁才是圣上心里的宠臣,也好让他识时务一些,别再拿着鸡毛当令箭指挥他做这做那的,还真当圣上是让他协助刘青给他打下手不成,那不过是圣上随口说说的。
可是,窦贤还没来得急证明这些,刘青就先做出这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事,他又怎能不气。
“圣上命本官协助你办好朝酒会,本官邀你入府商讨相关事宜,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前来,显然是没把圣上的旨意放在眼里!刘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在贵妃娘娘面前好好解释的!”,窦贤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就是说,他一定会在妍贵妃面前参刘大人一本,让皇上给他定罪了!
刘大人既然敢到这里来,又哪里会怕他的威胁,他不怒反笑道:“窦尚书好大的火气,我若真想怠慢你,直接待在府里不出门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你名下的酒楼喝茶?又何必站在这里听你多费口舌?”
他站起来走到窦贤面前,笑得十分无害,“我想窦大人怕是误会了,本官确实只是跟朋友叙叙旧,并无怠慢大人的意思。本来都是要走了的,这会子大人却来了,我也正好坐你的车走了。
他状似没看到窦贤脸上的阴沉,转头跟李掌柜说:“今天我还有事在身,我们改日再叙,到时候一定不醉不归。”
李掌柜忍着笑,十分配合地应道:“大人慢走,小人随时恭候大人大驾。”
刘大人果然率先出了房门,却见窦贤在站在原地,他就转过头,十分疑惑地问:“窦尚书难道还有事在身?”,随即话锋一转,“那倒不好让大人送了,索性我家的马车就在外面,那我就先去窦府等大人了。”,说完转身就先下了楼。
窦贤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找不到任何错处来指责他,他如果真想怠慢他,确实不用到他名下的酒楼来,还明目张胆地放任下属给他通风报信,大可以躲在家里不出来就是了。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说什么窦贤也不会相信他只是为了与故人叙旧这么简单,李掌柜天天在会仙楼,他要叙旧随时都可以去,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今天,摆明了是想给他下马威。
一个小小的光禄寺卿就敢这样对他,那其他人还会把他放在眼里吗?
窦贤觉得自己被气到了,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