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说完花尧的名字,感觉自己后背的衣襟都湿润了。
“他?”亦皇忽然笑了,笑得高深莫测,“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的儿子?”
齐尚书抿了抿唇,“回禀陛下,小儿前几日随帝国学院的钟长老去铲平魔兽时,受了重伤,如今,不宜出战。”
亦皇端起一杯茶,握着茶杯盖,隔了隔水面漂浮的茶叶,吹了吹,缓缓入口。
清冽,醇香。
“来人。”亦皇低唤一声。
站在一旁的太监上前几步,“陛下。”
“去把花丞相叫来。”亦皇说完,垂眸,继续悠哉的品茶。
而齐尚书,还趴在大殿上,腰都差点酸掉了。
不多时,凌霄宝殿的门再度打开,一道阳光顺着门缝冲了进来。
花丞相抖了抖衣袖,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叩见吾皇。”
“嗯。”亦皇放下茶杯,平视着下面跪拜的二人。就是不说是什么事情。
花丞相心里有些毛,皇上不让他抬头,他自己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只能偷偷歪着脑袋看向身旁跪着的人。
这一看可不要紧,竟然是齐尚书。
齐尚书正好也侧着脑袋看花丞相,这二人是多年的政敌,如今二人近到只有半米的距离,你瞪我我瞪你,眼神你来我往。
“怎么回事?”花丞相不敢出声,只能用唇语问道。
齐尚书弯着唇笑了,也做了个口型,“好事。”
至于是谁的好事,他可不打算解释。
两个人跪了一阵,全都腰酸背痛,亦皇终于网开一面,说道,“都起来吧,赐座。”
为君之道,恩威并行。亦皇更是将这个守则用到了极致。
太监立刻端了两把太师椅前来,分别摆放在红毯两侧,相对而放。
“谢陛下。”齐尚书和花丞相都扶着地站起来,老胳膊老腿儿的骨节都吱嘎作响。
他们坐到位置上,都看向亦皇,等着亦皇发话。
亦皇不负众望,直接对齐尚书说道,“爱卿,你给花丞相讲讲,怎么回事。”
齐尚书心道亦皇你真是个老狐狸,这种得罪人的事儿都让他来做,虽然本来要坑人的就是齐尚书自己,但是齐尚书还是做梦以为皇上会背个黑锅的。没想到,人家亦皇老爷子鬼精的很。
花丞相看着齐尚书的表情,本能的就觉得要有什么不妙的事情降临了。
果然,齐尚书一脸贼笑,对花丞相道,“夕临海如今忽现神秘魔兽,惊扰百姓生活。花丞相,你的儿子花尧一向惩强扶弱,现在是不是也应该主动请缨,为民除害啊?”
花丞相下意识觉得此事不妥,齐尚书平时有好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怎么今天却把这种能立功的事情推到他的身上了?
这里面一定有诈!
“是呀,花爱卿,你觉得如何?”亦皇也跟着凑热闹。
反正谁去征讨魔兽,对亦皇都一样,因为他老人家坐在龙椅上光等着铲除魔兽的消息就好。
花丞相拱手,“启禀陛下,微臣觉得,铲除魔兽,乃是兵部的职责所在。微臣之子,不便逾越。”
齐尚书,就是兵部尚书啊。
花丞相是谁,那也是猴精的一个人。人家推他的儿子去送死,花丞相才不会傻到也拉着齐尚书的儿子,而是直接拉着他老子。
够牛吧。
一个烫手的山芋,又丢给齐尚书了。
未来的半个时辰里,亦皇拖着下巴听两个臣子博古论今,一会儿说什么礼仪之道,一会儿说什么精忠报国,一会儿又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一会儿又是什么老当益壮,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后来,两个人没吵累,倒是亦皇听得耳朵生茧了。
“停。”亦皇只得抬手阻止。
花丞相和齐尚书都看向亦皇,心脏跑到了嗓子眼,因为根本不知道亦皇会派谁去送死啊!
亦皇想了想,“讨伐魔兽,本是朝廷的事情,并非你们二人的私事。既然如此难定,不如明天早朝时,问问所有文武百官,让大家推举出一个人好了。”
花丞相心中咯噔一声,齐尚书则是低低哼笑了一声。
“好了,回去吧。”亦皇抬手赶人。
花丞相和齐尚书都不得不起身,“臣等告退。”
二人走出凌霄宝殿,都赏了对方一个大白眼,然后挥袖离开。
花丞相回到家以后,勃然大怒,抡起花瓶就砸了。
管家吓得把大夫人找来了,大夫人看着一地的碎片,心里突突的跳。花丞相又抡起一个花瓶,要砸,大夫人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老爷,这个不行啊,这个贵。”大夫人指了指远处的花瓶,“砸那个,那个便宜。”
花丞相哼了一声,当真松了手,走到大夫人指的那个花瓶旁边,直接挥了袖子。
花瓶应声落地,碎成一片片。
花丞相这才拉开椅子坐下来,手肘撑着桌子边缘,生闷气。
大夫人放好花瓶,走到花丞相身边,坐下来,“老爷,发生什么事儿?”
花丞相满脸怒容,“还不是那个齐尚书,非要进言说夕临海闹了魔兽灾,还想要尧儿去除魔兽。”
“尧儿?”大夫人皱眉,“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轮到尧儿的头上?”
花丞相哼道,“肯定是那个魔兽修为强大,他料定尧儿打不过魔兽,巴不得尧儿去送死。”
听到“死”这个字,大夫人险些站不稳了,“那皇上怎么说?”
花丞相哼道,“皇上能怎么说,还不是明天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