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廷不理会她的辩解,语气缓和,神态悠然,用着醇厚的嗓音徐徐道:“三十来岁,有学历有眼色,经验丰富,被重薪从国外挖过来,一上来就是进总经办,成为路柏琛身边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是要……能干些。”
谨言一想,更觉得有道理。
那季特助不是她平常接触的人,若是能在大企里面工作,本身就有过人之处,何况他年纪不大,却能在路柏琛身边呆下来,想必各方面都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出色,在那个环境下面,想必眼色也是有的,能认出她来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顾又廷见他一张脸略有忧郁之色,暗暗好笑,喝了一口略微泛冷的咖啡,才道:
“这件事情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谨言按捺下心中的低落,对上男人黝黑深沉的眸子,只听顾又廷继续道,“你刚进公司,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如身边的人圆滑,他经验老道,又有手腕,你性子柔弱,有他护着也不错。”
谨言更是始料不及。
想半天无一句可以辩驳的,这是职业生涯中未曾涉及的知识,她想了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隐约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装作不知道他的用意,还和以前一样和他来往?”
看着她这呆愣的模样,顾又廷难得露出笑容,道:“嗯,如果他够聪明,做事拿捏得当,便不会给自己找事做。领一份薪水,量力而为,做好本分,不该他干涉的,则一句都不会过问。”
谨言仔细地想了想,确实是如此。
从工作以来,季特助虽是待她极和气,凡事极为照顾,但从来不过问她生活中的事情,有时闲聊也不过是关心她对工作的适应程度,还会提出几句意见,他是聪明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像今天趁着路柏琛不在,找了个借口让她来这趟,不过是为了赌一把,让企划案多几分机会。
想到这,谨言只能暗叹,自己在路氏呆了有些日子,却什么也摸不透,还不如面前的男人揣摩得清楚。
既没有心思去研究人际关系,也没有发现身边的人用意。
今晚听他说这几番话,距上次时已是大半年过去,谨言顿时感触颇深,有些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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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在急救室外面抽烟抽得很凶,也是如今晚般给她一一讲解。
那天登机前,林时启对她说的那番话,在当下她并不觉得这人待自己有如何不同和特别,今晚心思翻来覆去,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却又觉自己道行太浅,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给他带下去,如此辗转反侧间,心思复杂不已。
一番话说完,室内又是一片安静,只有自己低低的呼吸声。
……
谨言动了动嘴唇,看了眼男人,想要说话,却又压下了,终没有开口。
顾又廷长指轻轻的弹了两下桌面,沉默的看她一眼,忽然冒出一句:
“我一直找不到那件暗蓝色的衬衣,你放哪了?”
谨言心中一动,柔声道:“在衣橱左边的第四个衣柜里挂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找过但没有找到,那就是在第三个格子里,被折叠起来了,有一些你不怎么穿到的衣服,都叠起来放在了那层里面。”
他这人若是生活上的事情能料理得有工作一半的严谨便好了。
那个晚上,她一如既往在家里煮好饭菜等着他回来,那个晚上,她几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想要向他摊牌说出心里的想法,那个晚上,他一通电话聊到了不知何时,一直到她睡着了……
那个晚上,眨眼间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却也是那天早上,他突然的一句问话,令她不免打了退堂鼓。
如今只不过换了些字眼,却是相同的意义,还有她忘不了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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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突然出现的回忆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自觉不能再呆下去,只盼着能赶紧全身而退,她定了定神,略思忖了下,犹豫道:“刚才的事,谢谢你,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想是不是可以先回去……”
顾又廷没有应,只道,“来这么早,还没有吃饭吧?”
谨言犹豫,点点头。
顾又廷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她这边踱了几步过来,忽俯身望着她,笼出一片阴影在她的脸上。
谨言的心头又是始料不及的漏掉一拍,心跳隐隐有些加速。
闻见他身上熟悉的男人体味,一张脸也不争气的微微透着红。
只回视了片刻便败下场来,由着那人目光紧盯着她。
过了半响,他问道:“想吃点什么?”
谨言这才松了口气:“不用麻烦了,我等会回家吃就行。”
顾又廷却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脸上没有特别不悦,瞧着她的目光中亦带着几分柔情,道:
“有一家冰糖燕窝粥口碑不错,我吃着觉得味道太甜,也许你会好这口。”
谨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嘴巴动了动,好半晌,低下头,终又是抬起头来看着他,低低的说:“谢谢顾总,真的不用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饿,就算是饿了,回到家我妈也已经煮好了饭的。”
他没再说下去,俩人默了片刻。
正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松口气,低头去翻手机,掩饰心情。
看到来电,她看了眼顾又廷,想了想,仍是当着他面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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