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板的一番话让本来准备下船的我再次走回船舱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船老板赶紧跟进来说:“桃叶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在这儿坐着那些男客都不敢上船了你叫小的还怎么做生意呢?”
我冷笑道:“是吗?你这会儿就出去喊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船想上的赶紧上;不想上的就明天再过河你看他们上不上!”
船老板烂着脸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一个摆渡的怎么敢在客官面前如此放肆。”
“我不是你的客官吗?还是我少过你一个铜板?你怎么就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我的语调不再和气而是咄咄逼人。
船老板语塞了我又说:“你怕西门家砸了你的船就不怕我砸了你的船?你既然一口咬定姓西门的家伙是我的男人派人杀的他能杀了西门就不能杀了你?西门是因为欺负我才遭此横祸你现在也是在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既然人善被人欺那咱们就赌狠。
我一硬气船老板的腿就软了跪倒在我面前道:“小的怎敢欺负姑娘小的只是怕客官们不敢上船啊。”
我用手指着船外说:“你出去照我说的喊。如果大家真的情愿不过河也不搭你的船那你就载我一个人过去。我包了你的船这总行了吧?你既然认定我攀上了有钱的大少爷难道还怕我付不起你这点船钱?”
船老板不敢再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
我坐在船舱里听见他果然在外面喊:“最后一班船最后一班船要上的赶紧上船上的客人要赶时间。不上的就请回吧明天请早。”
本来站在岸上犹犹豫豫的一堆人听见是最后一班船立刻蜂拥而上踏板都几乎挤到水里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听风就是雨但凡出了点什么事立刻就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管是真是假先过个口瘾再说。没一点证据的事经他们的口一传本来毫不相干的人立刻就能变成杀人犯。
一个**堕落的朝廷再加上一帮唯恐天下不乱成日只会造谣生事的愚民!这就是我们大晋只剩下半壁江山的根本原因。
被歧视、被孤立的痛苦让我变得异常的愤世嫉俗。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难道被色鬼调戏也是我的错?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非曲直一个屎盆子轻轻松松地就扣在我头上。当面都拿我当瘟疫避了不跟我同坐一条船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不让我坐船我偏要坐!编排我攀上了有势力的男人那我就攀给你们看!姑娘我家贫如洗可是一貌如花你们想踩我下辈子吧。
下船后我直接去了乌衣巷王府。
果然是大晋第一豪门巍峨的门楼成排站立的仆人。
挟着在船上被人气到的一腔怒气我毫不怯场地走上前去。
立刻有几个仆人挡住门口问:“姑娘你要找谁?”
我扑哧一笑:“我找谁?我谁都不找我是在这里做事的柳絮啊。”
一个仆人迟疑地说:“可是姑娘好面生。”
“那当然了我才来了半个月。”不好意思本人今天第一次登门当然面生了。
“那姑娘是哪个屋里的?”
“凝二少奶奶”应该是这样叫的吧。
王献之的二哥王凝之娶的好像是有名的谢道蕴。就是那个谢安问:“白雪纷纷何所似?”时答“未若柳絮因风起”的才女。
王家人口众多家大业大。整天站在门口守门的人哪里搞得清楚里面的太太奶奶们身边到底有多少仆人。我赌他们记性没那么好。
果然他们没再追问我什么了只是说:“那你怎么不走侧门呢?丫鬟嬷嬷们可都是走侧门的。”
我笑着说:“我不是正好走到这里来了吗?难道丫头就不能从大门进了非得要绕到侧门才行?”
他们也笑了笑总算是让开一条路把我放了进去。
进得门先大摇大摆地往里走了一会然后瞅着一个人少的机会抓住一个在墙角扫地的小男仆问:“小弟弟我是郗家小姐派来给七少爷送信的可是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七少爷的屋子怎么走吗?”
小男仆嘴里说了一大串手指这样比一比那样指一指把我比得比浆糊还糊。
没办法只好求他道:“我还是没听清楚就麻烦你领我去一下好吗?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小男仆大概正好想偷懒了很爽快地丢下扫帚当了我向导。东弯西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指着一个关得紧紧的院门说:“这就是七少爷住的院子。”
夕阳的余光正好照在门楣上方的一块牌匾上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逸飞园。
我走上前去刚想敲门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我急忙扭头装着刚好从门口经过。
跑到拐角处偷偷一看原来是曾见过一面的郗小姐前来拜望现在正要告辞回家。
她口里说要告辞却站在门口叽里咕噜地讲个没完。
我侧耳细听讲的居然就是今天河边死人的事。听他们的谈论似乎官府已经派人来问过了但由于没有任何证据王家又是这样的人家也只敢派小隶过来稍微问了一下。郗小姐就因为这事特意上门抚慰来了。
两人又站在门口讲了好一会直到王献之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送宓姐出去吧。”
郗小姐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既然这事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显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那我还瞎操什么心呢?想来众口铄金、谣言毁人之事只会生在无钱无势的小百姓头上。像王家这样的门第是不怕的。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