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冬月初一,一场大雪覆盖整座神都,崭新的雪白之下,再看不见青砖黛瓦。 x 23 u
寒冬已至,偶有凛冽的被风吹过雪粒,打在人身上生疼。
北镇抚司正厅班房里,暖炉生着,与外界完全是两个温度。
屋子里的气氛不是很融洽,堂首位置空着,只在侧边椅上坐着一身紫色锦衣的段旷。
而在堂下左边一列坐着的是面无表情的俞文昭,有些憔悴萎靡的谢鸢,一脸阴沉笑意的程枭,淡然和善的姬重七。
右边坐着的是南镇抚司新任镇抚使柴炳,新任监察司百户莫九良,大理寺少卿陈晟、万玄,以及脸色平静的顾小年。
今日之事,算是开诚布公,就上阵子发生的事件做一个处理。
段旷如今蓄起了胡须,看着倒是更加成熟稳重,但毕竟堂下坐着的别人不说,单是同为八侍从的几人,就让他看着不是那么自在。
但他是代表那位千岁来的,谁也不会小觑他。
“现在咱们负责上月案件的公门同僚也都来了,现在便说说吧,此事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段旷环视一周,开口说道。
堂下自是没人先开口的,等过了许久,程枭倒是轻咳一声,引来了众人目光。
他笑笑,愈加阴沉。
“锦衣卫抓了赵宥,能上的刑也都用了,但屁也没问出一个。本来嘛,这种半死不活的人不开口,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但偏偏就是不杀他。现在好了,人跑了不说,还将那头老狮子也放走了。”
程枭瞥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俞文昭,阴恻一笑,“啧啧,某些人啊,真是。”
俞文昭没开口,但一旁的谢鸢却是眉头一皱,冷声道:“你这半男不女的家伙,有话直说,在这影射谁呢?”
“嗯?”程枭目光一寒,嗓音尖细,却是在这一下用上了音功。
谢鸢冷哼一声,同样以真气相抗。
无形的波动在两人之间炸开,夹在他们中间的正是一脸和善笑意的姬重七。
只见他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两相波动便尽皆消散。
“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莫要动手的好,让人看了笑话。”
姬重七相貌寻常,留着一缕长髯,声音浑厚,笑起来时总给人一种和善的亲近感。
程枭见了,只是冷冷一笑,眼中带了几分凝重。
顾小年不知道这原本抱作一团的几人为何会窝里斗,是不是有什么龌龊,他不管这些,只是老神在在地坐着。
此时进了午时,但在场的人还都没吃过中饭,他脑海里想的,是待会儿要吃什么,是让颜岑亲手做,还是从外面买。
“行了。”
俞文昭开口,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谢鸢。
“姬帅,二皇子之事是你禀报给的千岁大人,不知可否告知,消息来源?”他问道。
姬重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几人,给俞文昭递了个眼神。
“无妨的。”
俞文昭摆摆手,“陈大人和万大人今日能来,必然也得了首辅傅大人首肯,此事事关重大,党派之争倒是要先放一下放。”
听他这么说,一身白衣的万玄笑着拱了拱手。
一旁的陈晟也是淡淡笑笑,但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就是。
他偷偷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顾小年,后者鼻翼微动,嘴角撇了撇。
陈晟见了,心中一笑。
姬重七见俞文昭这么说了,当即起身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坐下。
“承蒙千岁大人器重,咱们不良人里的弟兄才能舍生忘死。”
他一脸感慨,“消息自然是锦衣卫的十三太保传来的,底下的兄弟拼生拼死才将这它带回来。”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哪位大人?”
俞文昭目光一闪,他自然是知道消息来自神秘的十三太保,但他要知道的,却是那人的身份。
姬重七却是笑笑,目光隐有戏谑,“俞大人这话,应该去问千岁大人啊。”
俞文昭眯了眯眼,一旁的程枭却是哈哈一笑,声音尖锐而嘲讽。
“可这消息似乎并不可靠。”谢鸢说了句。
俞文昭摆摆手,目光一下锐利起来,他看着姬重七,沉声道:“姬帅既然早知道他们里应外合要劫诏狱,为何不来通知本官?”
姬重七抚了抚长髯,轻叹一声,“你俞大人公务繁忙,如何会见咱们底下卑贱的不良人呢。”
“那还有谢鸢呢?”俞文昭一字一顿。
“谢大人更忙了。”姬重七眨了眨眼。
谢鸢的脸色一下涨红,他的手一下握紧,怕是忍不住就要动起手来。
“本帅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要劫诏狱的。”姬重七脸色稍正,开口道:“当时本帅就在宫中,只能通知同去的几位弟兄,等手下人来本镇抚司报信的时候,已经晚了。”
俞文昭脸色有些难看,毕竟此事对在场中人影响最大的,就是他和谢鸢。
丢了官位倒是小事,他怕的,是在那位千岁心中失去信任。
现在程枭与自己针锋相对,就是故意踩自己一脚,毕竟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
段旷揉了揉眉心,开口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咱们还是说说现在该如何处理吧。”
“现在的关键点不是在于二皇子,也不是跑掉的赵宥,而是‘狂狮’方醮。”
一身白衣的万玄看了眼众人,轻声道:“魔教曾遗留的宝藏,可是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