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一个老旧的日记本和很多张照片。寥寒予取出最上方的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人是年轻的寥蓉、幼小的寥寒予,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
寥寒予猜想,那个人大概就是他的父亲——崔浩。
“怎么回事?这……这上面的孩子分明是我,但我对这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寥寒予觉得一定是他的记忆出了错,分明是亲身经历的事,为何却一点都不记得?
林曼淑看着满脸苦恼的寥寒予,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或许是失忆了?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从现在开始记住就好了。”
“不,很奇怪。”寥寒予看着林曼淑说,“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却唯独不记得我的父亲。这张全家福,应该是在我十岁生日时照的,在宏天照相馆。那天我就穿的这件衣服……”
寥寒予说着离开客厅,往卧室走去,林曼淑也跟了上去。见寥寒予在抽屉中一阵翻找,最后找出一本相册。
“你看,这张全家福和这张照片是同一天照的,我穿的衣服也是同一件。”
寥寒予指着相册中的一张照片给林曼淑看。
“哦,确实是一件衣服,照片上的日期也是相同的。”林曼淑看过之后惊讶的说。
“但问题是,分明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个人照,却不记得这张全家福。仔细一想,我似乎只是缺失了关于父亲的记忆。”
林曼淑也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这件事也太奇怪了,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人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寥寒予想一个人静静,林曼淑便出去了。在外面逛着逛着,她竟然走到自己家附近了。
很多年前,林家和寥家是邻居,后来双方都搬了家,在不同的地方,好在距离不是特别远。
林曼淑已经许多年没回家了,但还是清楚的记得家的方向,她遥望曾经居住过的小区。温暖、屈辱、伤心、眼泪都聚集在里面,一时间让她感慨万千。
“你的东西重不重,我来拎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林曼淑的耳膜,她朝声音看去,就看到她的父母远远的走了过来。
现在的他们和谐很多,父亲要帮母亲拎东西。其实不吵架的时候,他们看起来还是相爱的。
可这样的时候太少了。林曼淑想。
为了不让父母看到自己,林曼淑快速躲到公交站牌后面,直到父母走过去,她才敢出来。
大致一看,二老的身体还算健朗,只是头发已经花白。林曼淑看着那发色,一颗冰冷的心也渐渐柔软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父母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苦楚,林曼淑觉得她的父母要比其他同龄人要显老许多。
是啊,怎么能不老呢?唯一的儿子在花季的年龄就离开了人世,女儿从此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只有他们老两口相伴。看到别人家儿孙满堂的场景,总会有落寞之感吧。
所以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生活,总是吵架呢?
林曼淑还在埋怨父母,那童年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无法消散。
走着走着,林父突然转头,林曼淑赶紧闪身躲到旁边的巷子里。
“怎么了?”林母问道。
“我……”林父有点神神叨叨的说:“我好像感受到曼淑了,感觉她就在我们身后。”
林曼淑躲在巷子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哭出了声,她伸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出声,眼泪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你可能是太想女儿了。”林母说。
“你不是也想吗?”林父反问。
林母叹了一口气,说:“怎么不想?可是曼淑是不会见我们的。也怪我们把她伤的太深了。”
“是啊,我现在也不奢求她能原谅我们,只希望她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以前他们太年轻,以为自己生活的艰辛,随意的发着脾气。没想到他们的行为伤害了两个孩子。晖京因为父母受尽嘲笑,才杀了人,最后死在监狱里。曼淑的心里更苦,从小就承受了太多,父母的牢骚、吵架声、摔东西的声音,至今都是她的噩梦,是她心里无法愈合的伤疤。
等二老意识到这些,想要弥补的时候,已经晚了。晖京死了,曼淑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如果这是惩罚,他们只能承受,毕竟是自己做下的孽。
林父的声音越来越远,林曼淑知道他们走远了。她靠在小巷的墙壁上,缓缓蹲下身子,无法压抑的哭了起来。
“何苦这样呢?叔叔和阿姨都老了,是时候回去看他们了。”
寥寒予静了一会儿之后就出来找林曼淑了,刚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林曼淑接过寥寒予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问道:“你呢?没事了么?”
“有事。”寥寒予回答说。
“那要不要久违的去喝一杯?”林曼淑问。
“喝之前先把知道的消息告诉慕白吧,他肯定眼巴巴的等着你打电话给他呢。”
不出寥寒予所料,萧慕白就是在等林曼淑的电话。
“都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到底查出什么了啊?”
“他们两个不会出事了吧?”
“不行了,我要去一趟。”
萧慕白焦灼不安,还好有沈凌珊挡着,说道:“肯定顾不上打电话,还是等等吧。”
林曼淑在电话里把事情都告诉萧慕白了,时候还发了照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