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雪越山时还当晴空万里,今日步入南疆深林地界之时,已是细雨朦胧。 x 23 u
愁云压的很低,不寒也不暖,加之迷雾重重、忽明忽暗,使得空气都好像渐渐粘稠,呼吸一口都得挣扎几轮,实在令人不快。
气氛虽然诡谲,但眼前的风景着实令人惊叹:
巨大的石堆古楼埋在湿重的土壤之中,其上覆满了青苔碧藓,缠绕着手臂粗的古藤,哪怕仅露出一个塔尖或者一块断壁,都让人仰不到顶。很难想象在上古,人们是如何用这一块便有数十丈的石头,搭建起这些过了千万年还保存如旧的建筑。
既被叫做深林,自然也少不了树木,往往这种湿热的地方总该有无数种花草竞相盛开,可此处不同,只是一片群青,青色的巨木、青色的藤蔓、青色的灌木、青色的杂草,偶尔还有几座拔露在外却已染满青色的道观。
嗅上一嗅,便是三分圣洁、七分神秘。
“这里……这里就是古墟,南疆……深林。”何阳阳早已看呆,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更远的地方还有一处古老的城墙,城墙中是一座残破的巨大高塔。
距离极远,但仍旧能从这数丈高的巨木中窥其形貌,可想而知那座高塔有多么巍峨,该是如一座巨峰屹立不倒。
江火撑着一把纸伞,掸了掸落在身上的蓬草,说道:“那里是南疆深林最中央的地方,应该也是无主魂火游荡的集中地。”
他是五人中唯一一个撑伞的,因为寻常人只要突破开元进境达到江湖越境,就可以用所化的内气屏开雨水,在场了除了江火,其余三人都至少到达了这个境界。
其实江火也不愿屏开雨水。
伞上细雨、伞下青葱;敲冰戛玉、嘹嘹呖呖。
不正是一番好风景?
“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难道至今还没有人进去过?就算它再深,驾着剑舟不也是瞬息间即可达到?”夏清云出声问道。
他虽然经历了剑火灼身、初窥得七轮修行,达到了光晗地境,但如今依旧没有一把剑舟。
因为雪越山近些年是越来越穷了,若非亲传弟子,难能有一把剑舟。
江火没有回答夏清云的问题,而是先说道:“你们该听说过青玉州皇城旁的天空林地;九州星宫道左近的仙岩群桥?”
陈雨青眨了眨蕴着灵气的动人双眸,说道:“听过呀。那些可都是九州极出名的古墟呢。”
江火点了点头,再道:“不错,同样身为古墟,天空林地悬浮在空中的无数山石的正中央,有一枚一座小城大小的倒挂青铜葫芦;仙岩群桥的石林石桥最中央的底部,有一盘以山峰做子的巨大棋盘。你们可曾听闻有人入过那青铜葫芦,有人上过那天地棋盘?”
陈雨青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曾。”
夏清云也问道:“对啊,这又是为何?”
“倒挂青铜葫芦有一座通天法相,赵太上曾用三指洞玄剑经,只破去法相一臂;天地棋盘有四只上古异兽:青鸾、蛭、巨蛊雕、明蛇,所以甚至险过那青铜葫芦,至今无人敢上。所以我们望见的那座巨塔,也该是这般角色,只是尚且不知凶险在何处。”
李九一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的,本就憋得难受的他,连忙甩了甩手随性道:“说这些个干甚,我们一不需要去那深处自讨没趣,二连个剑舟都没有,扯什么犊子呢!赶紧找找无主魂火,早些淬炼了回山门,免得有些不识趣的小兔崽子们找上门来。”
江火闻言笑了笑,这话倒是在理,不过他一直想问问他们一路上谈论的‘不识趣的人’究竟是谁,这些年雪越山又是个什么境地,那天只顾着跟雪承谈寻找剑灵的事情,倒是没有细细问上一问。
所以便把各种疑惑说了出来。
不过刚一问罢,何阳阳就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雨青师妹不是叫他师兄?这人怎得连自家山门近况都不知道?莫不是哪届招弟子的时候招来一个骗子?
想一想此人的修为再加上不敢露面的小人作态,何阳阳不禁冷笑一声:谁让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等进了这古墟我就让你原形毕露,再不能欺骗雨青师妹!
这便何阳阳打着小算盘,那便陈雨青巴不得跟眼中的少年郎多说几句话:“这些年不知为何,山中大阵渐弱,加之近些年来我们山中难有扛得起大旗的弟子,哪怕是最厉害的苏仙长也只有九州策第十三,所以那些觊觎着剑林的各家势力逐渐收了拘谨,借着个中机会开始打压我们。”
夏清云也是皱起眉毛,有些不喜:“既入仙道,便该不悲不喜、静悟红尘,为百代人族修个正道!这些当真浅薄!”
李九一却是摇了摇头,对于他这个师弟的想法,他一向觉得太过遥远,做人不是该先看近处,再看远处吗?所一他说道:“哪里都有江湖,哪里都有恩怨情仇,人活一世,谁不求个自在快活?就像前些日子欺负我们外门弟子的白濒仙宗的那几个小废物,不也只是为了名利?”
江火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何谓仙道?为何寻仙?想来是太多人走这一路上的困惑。
但其实个中答案,该是在走这一生中慢慢活出来的。
人,是活出来的。
不和夏清云他们讨论这些,江火只是默默记住了白濒仙宗这个名字,如果他没记错,雪承给出的剑灵踪迹,有一处便落在这白濒仙宗的山门。
“你们少说两句吧,快些赶路,这雨下的阴嗖嗖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