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浩嫌弃你吗?”玖雅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如果不嫌弃早就取进门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做清洁工。
“不知道,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嗯,被害人爱上了施虐者。”
“说了你也许会不信,我母亲怕连累我,偷着自杀过很多次,都被我救了回来,直到那一次,我因为上错了订单,被顾客和老板骂到了凌晨,等我回家时,她已经割腕很久了,地上全是血,身体也凉了,呼吸微弱到随时会消失。”
孙香秀想起了母亲离世前的模样,有想哭的感觉,却什么也没哭出来。
缓了片刻情绪,她才又继续开口说着:“我恨那个时候的我自己,我没钱叫救护车,我背着她从出租房跑到医院,在路上被出租车剐蹭了,司机人还挺好,停车看我们有没有事,我根本不敢上车,我害怕要付车费,我背起我妈就要走……”
孙香秀有些哽咽停顿了,玖雅为了活跃气氛,半开玩笑的说:“出租车司机是你那位君浩?”
“不是……他开车不看路,出租车司机追我,要送我们母女去医院的时候,他带着从派对上领来的嫩模开车回家,直接撞了出租车,幸好司机心善追我们躲过一劫,不然他就被撞死了。”
“你这就爱上他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呵,他的腿被车挤住,嫩模直接从敞篷车里甩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吐血,我至今都记得他当时喊的话‘我给你一百万救我出去’。”
“又是一百万,你这一百万跟他学的吗?”玖雅忍不住吐槽。
“也许吧,司机直接报警了,被他阻止了,因为他喝酒了。”
“酒驾?他疯了?这得判刑的!”
“嗯,我已经记不清我妈那时到底有没有回光返照了,我也记不清是她临终的遗言让我把握住机会去接近君浩,还是我自己被他的咒骂声吸引要去帮他。”
“等会!你没管你妈的生死你去救了君浩?”
玖雅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塑了,没钱叫救护车,没钱做出租车,遇到事先管别人?这到底想不想救自己的妈?难道她是想甩开重病母亲这个包袱?
“对,我承认,我当时被两车相撞的声音吓到了,放下了我妈,按君浩说的阻止了出租车司机报警,给他父亲打了电话,当时正值凌晨,人烟稀少,没有目击者,后来监控也被江家弄坏了,录像全消。”
“司机呢?”
“一百万封口费。”
“模特呢?你不说她趴地上了吗?”
“她送医途中断骨伤到了神经,高位截瘫,一辈子都只能在床上了,送进私家医院的当晚就……你懂的!江家不差钱,直接给私立医院捐了一栋楼,模特父母二百万封口费。”
“江君浩怎么从车里出来的?”
“我把现场情况大概一说,江家带着专业的工具来的,连拆车救人,到拖车拉走事故车,清洗现场血迹,整个过程才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那你没趁机讹一笔钱?”玖雅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连自己母亲的命都放弃了,不就是在等着江家报答她吗。
“呵……我如果说我走了你信吗?”
“不可能!”玖雅完全不信,她会主动离开。
“很难理解吧?他腿被卡,疼的骂街的时候,嚣张的说自己是天上人间太子爷的时候,扬言出租车司机敢报警弄死他的时候,我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喜欢上他了。”
“所以你真的走了?”
“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是‘你个丑女人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就这一句话让我忍不住对他好,同情他,想嫁给他。”
“你果然是有病了,但估计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只是单纯的想被粗鲁的对待,你该不会是受虐狂吧?”
“不是……他父亲亲自开车开的,他酒驾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他家的生意见不得光,这样偷着处理反而对大家都好。”
“那你就这么走了?”玖雅还是不信,反复询问确定着。
“嗯,我背起已经僵硬了的母亲,继续向医院走去,那一刻我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死沉死沉的,我妈绝对比平时重了至少二十斤,每走一步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江家人没追着你,给你塞封口费?”
“当时找没找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开了死亡证明,火化了母亲,把骨灰撒到了她和我父亲第一次见面的公园里,那里有她曾经最美好最幸福的回忆。”
“然后呢?我很好奇,你怎么就给江君浩生了个孩子的?”
“虽然我孑然一身了,但母亲欠下的医药费要还,我还要自己养活自己,于是我学了化妆,用劣质的化妆品打扮了自己一番,去天上人间应聘酒水销售。”
“你不是说那里是那种地方?”
“那种?”
“就是那种啊!你现在又装糊涂了,一面教我洁身自好,一面又跑去卖酒。”玖雅忍不住给孙香秀一记白眼。
“有冲突吗?卖酒而已,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多的事,都只是被生活所迫的可怜人,我们要有高学历,会赚钱,谁又愿意去那种地方工作,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
“对不起,你继续说。”玖雅被怼的自觉理亏,安静的闭嘴。
“我没应聘上,因为我外貌不合格,但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君浩的腿上打着石膏,被人从厕所推了出来,他还骂骂咧咧的嫌对方慢,耽误了他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