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助之所以敢拿乔,主要还是因为他心知肚明岑大鹏看荀灿的面子不能把他怎么样。另一方面,他之前把荀灿许了两个人,虽然当初送给刘栋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他亲闺女,但是后来义女变亲女,他依然没有拒绝刘仝的求娶,就算是畏惧人家的生杀大权,那也是做了二嫁女儿之事,此刻,存心借拒婚挽回一点老脸罢了。
岑大鹏被严助揭破当初送心上人进宫一事,脸上也很是挂不住。见严助的态度怕是一时半会儿纠缠不清,便叫人送客了。
荀灿自进宫便住进了旧时居处,艺儿知道赶她出宫的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便以贴身丫鬟的身份跟随荀灿一起住进了华阳偏殿。
就在岑大鹏找严助谈话的工夫,荀灿带着艺儿晃出了华阳殿,在皇宫里四处游走。她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短,却从没像今天这般自由过。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夕颜殿,一个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越发不像话了!虽说是前前朝的主子了,可那也是刘氏宗亲,怎么能把这样的饭菜送进来?”
荀灿循声忘去,一位鬓间斑白的素衣妇人正站在屋门口训斥一位提着食盒的宫女,地上散落着一些辨不出模样的饭菜和一只铜盘。
素衣妇人虽不施脂粉,却散发出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来。
伫立于前的宫女并不买妇人的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现如今刘氏已经没落,住在这里的弃妇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说句难听点儿的,连我这样的都比不上的主子,还有什么好拿乔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宫女的脸上,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宫女顿时露了怯意,恨恨地盯着妇人看了一会儿,气呼呼地拾起地上的铜盘离开了。
立在屋檐下的妇人朝荀灿看了一眼,提裙进屋了。
艺儿扯扯荀灿的衣袖,低声道:“该回了。”
回华阳殿的路上,荀灿一言不发,她第一次认真地琢磨起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以前,她也不是没想过,但仅限于活到明天就好。
那个打人的妇人是谁她并不想知道,但是她知道住在夕颜殿里的女人都是失去靠山的苦命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随便一个送饭的下人都可以跟她使脸色,可见她的生活有多难,她苦苦支撑的自尊除了让她挨饿以外,帮不上任何忙。
荀灿想到了岑大鹏,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里认定的靠山,还有严助,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生身之父,虽没多少交集,是不是也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为靠山呢?要想在这个世界里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她必须牢牢地抓住这两根救命稻草!
以往没有任何一刻像今天这样,荀灿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艺儿,去告诉岑大哥,我想回御史府去看看我娘。”
荀灿脚步并未停留,瞬间便决定在跟岑大鹏回晋国前,先跟她娘打好关系。
艺儿应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提出不跟荀灿去严府的要求,荀灿已经发话叫她留在宫中。艺儿虽不知荀灿此去严府所为何事,还是心花怒放地答应了。
在回严府的路上,刚拐进一条巷子,车夫便勒停了马匹,低声向荀灿汇报:“小姐,前方有人闹事,待属下前去将人赶开。”
这车夫是岑大鹏安排在荀灿身边的专职保镖,宫外昼夜随身保护,需要车夫时他就是车夫,需要随从时他就是跑腿儿的随从,需要保镖时,他就是影卫。
荀灿轻应一声,将车帘挑起一条缝儿,偷眼往外瞧。不远处,几个衣衫破烂的人正在拉拉扯扯,看样子像是一群人在揪扯着中间的一个人抢东西。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长得明显瘦小许多,此刻正落于下风。若不是荀灿居高临下,恐怕还看不见中间那个瘦小的身影。
“干什么呢?”
车夫尚未走近,一声大喝已出口。
有几个抢东西的人转过身来看车夫,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便露了出来。恰在此时,“呲啦”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瘦小身影的衣衫被撕开了,露出葱绿色的肚兜。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被撕破衣衫的竟然是个姑娘!此刻她正在向众人展示她的高分贝。
荀灿刚想捂耳朵,冷不防因为这一声尖叫,拉车的马匹受惊了,前蹄一抬,一个响鼻儿,朝着葱绿肚兜的姑娘就冲了过去。
“咣当”,“哎哟!”
荀灿的后脑勺磕在了马车上,顾不上揉脑袋,急忙伸手抓住马车车窗,防止再次摔倒。
正在训人的车夫回头一看,胆子差点没吓破,飞身过来勒马缰绳。他动作很麻利,可还是晚了一步,两匹马已经冲进人堆,将一群人踢得四仰八叉。
“哎呦,哎呦——”
吃痛声此起彼伏。
“小姐,您没事吧?”车夫焦急的声音响起,当然是先顾着他的主子,至于地上那些破衣烂衫之辈,在他眼里,撞死不过赔俩钱儿罢了。
荀灿摸摸有点疼的后脑勺,确认没事,方掀了车帘道:“没事。”说着往地上瞧去。
那些人原是乞丐,在抢一个新乞丐的东西,此刻见马车里探出头来的是一位漂亮姑娘,顿时忘了喊疼,一个个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荀灿,似乎在算计有没有油水可捞。
车夫扫了一眼目光放肆的乞丐们,往怀里一伸手,掏出一大把铜钱,朝马车后面一抛,道:“赏你们了,买点跌打药自个儿回去擦擦吧。”
那群乞丐顿时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