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着萧谣肩膀站得正欢的松子,“咕咕”叫了一声后,就机灵地躲到了萧谣的袖笼,再也不肯出来。
“萧姑娘养着的可是只松鼠,萧姑娘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太子就像是一个谦谦君子,说话很有种春风拂面之感。
萧谣淡笑不语,礼数周全,却在心里对这位素昧平生的太子生起了深深的忌惮。
其实,这位太子笑容和煦,说话诚恳。待人接物极其有分寸感。同人说话时,一双小而亮的双眸总是坦然而诚恳地看着对方。让人观之亲切,见之温暖。
分明就不是出众的长相,可因为他的举止言谈,倒是硬生生让人品出如玉公子的味道。
就譬如现在,即便爱找茬,刁蛮任性如平阳公主,此时对这位皇弟也说不出个不字,找不出个不是来。
太子见萧谣沉默不语,倒也不以为意。他也不在同萧谣牵扯,开始同平阳公主话起了家常来。
得体而又稳重,
这是很多初见太子的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萧谣却非如此觉得。还有个人,用行动告诉了萧谣,太子此人非比寻常。
萧谣低着头,看着被平阳公主紧紧攥出的手。
若不是平阳公主狠命攥着她手,萧谣几乎也就以为这是自己的偏见;
这对皇家姐弟,一如寻常人家般姐弟情深。
萧谣试图反握住平阳的手,却没有成功。平阳公主的手握得太紧,紧到萧谣被她攥得有点疼。
平阳公主的手上有汗,微微发抖还越发用力起来。
饶萧谣皮子厚,此时也有些受不住。
萧谣不明所以,也不能问。就唯有忍耐着,咬牙忍耐着。
直到平阳终于松开了手,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拽过了萧谣在身侧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住了。”,萧谣这才抬头看去,发觉太子已经走了。
因为平阳公主的异样,萧谣不禁下意识地开始寻觅太子的身影。
孰料,随之手上就是一紧。
然后,
耳边传来平阳近乎低吼又克制的呢喃声:“别看,别找!”
萧谣一愣,忙低下了头,动了动脚,又将脚收进裙子里,俨然就是一副羞答答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太子果然若有所觉地看了过来,一见之下不免失望:只见方才那个有着惊人美貌的姑娘,此时也只能看到个乌鸦鸦的头顶。人更是躲在了平阳的身后。
周彻心下不觉遗憾:小地方的姑娘总是没见过世面,真可惜了她的好皮囊。
太子这么一看一叹,萧言嫣就有些等之不及了。
她早就听见太子朝她走过来的脚步声,可等了又等,数了又数,还是没看到人!
“嫣儿,你怎么了?”
总算来了!
萧言嫣心里一声长叹,一颗飘忽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倒地后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萧谣生就一副好模样。虽然太子不是那等急色人,却不知男儿都好美色。萧言嫣自问,她虽才貌都不错,到底是没有萧谣那种摄人心魄的狐媚劲儿。
“嫣儿,嫣儿?”
一声声的呼唤,既深情又缠绵。
那种在舌尖唇畔辗转,缠绕反复的呼唤,耐心又温柔。那位又是那样的身份,哪一个女子能受得了?
所以,
萧言嫣眼睫闪动,悠悠转醒,在太子、邹氏、周嬷嬷等人惊喜的一声中,却先鬼使神差地看向了跟她遥遥相对的萧谣。
她,一定很羡慕自己吧!
萧言嫣想。
在看到低头不语的萧谣时,萧言嫣的心里越发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来。
所以,在太子的声声问候后,一向端庄贤淑的萧大小姐破天荒地娇娇地说了句:“太子哥哥,你终于来了。”
话一出口,众人俱都愣住。
不说姑娘家应矜持。单说这厅内正拍着扇子看热闹的周纨绔,那可是萧大小姐正经的未婚夫婿。
就冲这,这位萧家大姑娘也不该如此娇滴滴地冲太子这么来上一句。
萧诏终于看不下去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吼了一声:“萧言嫣!”
邹氏先缓过来,忙笑着打哈哈:“我们嫣儿最是个单纯性子。更加是个小孩心性儿。嫣儿,这可不是你自小长大的三皇子了,如今可是堂堂太子。”
萧言嫣这才惊觉自己一激动就喊出了心里话。她忙要出言补救,却不知有人比她嘴还利索。
一脸灰虽怕纨绔,却也敬重纨绔。
她可没忘记幼年在宫里头被那两个庶姐妹挤兑得落入土坑,还是周纨绔过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将她拉出了土坑。
周妍至今还记得周游当年说:“蠢货合该被蛇蝎欺负。”
看,这个纨绔说话就是这么一针见血,让人气得牙痒痒又服气。
“不知道的,还当萧姑娘将来的夫家不是秦王府而是宫里呢。”
一脸灰自己说话自己往下接,自言自语得很自然:“要说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左右都是我们周家的媳妇儿。”
说着还拉扯上平阳公主:“公主您说是不是?”
平阳公主此时已恢复了常态,听见一脸灰如此问,不由冷冷地答了句:“不错。”
见平阳给自己面子,一脸灰颇有些蹬鼻子上脸起来:“一女嫁二夫..”
“周妍!”
萧谣狠狠扯了下一脸灰的袖子。不让她再往下说。
按着方才平阳公主的反应,萧谣知道这太子非是好鸟儿。既然如此,单纯如一脸灰还是莫要同他对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