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周嬷嬷后悔,萧诏父子也在悔恨交加着呢。因为他们再想请萧谣到萧府住上一段时,碰了壁。
先前让萧谣过去还有个由头,说是找个老嬷嬷给萧谣讲一讲宫里头的规矩礼仪。这如今宫里都已经去过了,萧谣将梁惠帝赐的县主都给拒绝了,这再拒绝个眼巴巴盯着萧谣就像是黑狗盯着肉骨头的萧安然父子,又有何难?
心愿未遂,萧诏犹自头疼呢,就惊骇地发现,萧谣同那个周游好似有点不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呢?
那周纨绔的眼珠子恨不能见天地粘在萧谣的身上,这就已经让萧诏很气愤了。更加让他生气的是,萧谣对周游的态度不一样了。从前若是见着周游如此,必定会给他一个暴栗再撵他回家。可是如今他家谣妹子却是朝那油腻腻的纨绔莞尔一笑,真是惊掉了萧诏的下巴,也让萧诏一颗爱妹护妹之心无处安放、诚惶诚恐。
待周游捏着一块条头糕悄悄靠近萧谣的红唇时,萧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焦虑,大喊了一声道:“放开我妹妹!”
周游只当没听见,萧谣却是推开了周游的手,纳罕地看向萧诏:“你妹妹?”又环顾四周:“萧言嫣在这儿?”
萧谣并不是怕萧言嫣,实在是有萧言嫣在会倒胃口。这才吃起周游做的糕点,萧谣可不想让萧言嫣败了心情。
萧诏真想冲上去自豪地说一句:“谣谣,你就是我嫡亲的妹妹啊!”可如今没凭没据的,去寻那稳婆刘氏的人还没有个结果,就这么贸贸然相认不仅会打草惊蛇,也对萧谣不好。
所以,他只好忍着心中的酸涩,故作轻松地说道:“谣谣,我们是同族,你可不就是我妹妹?”
“也对。”
萧谣点点头,并不纠结于此,捏起了一块梅花酥,又想起了什么,就威胁萧诏:“莫要提不相干的人,没得败兴。”
萧诏知道她说的是谁。若是在从前,萧诏或许会因为自家妹子搅得人不安生而羞愧。如今听见这话,自然是萧谣说是就是,说谁不好就是不好?
他又看了一眼周游,想起他同自己妹妹自幼订下的婚约不禁就有些犯愁。
萧诏在想:若是让这纨绔知道自家妹子其实就是萧谣,那他会不会再耍赖不退亲?
说不得,真是有可能啊!
萧诏忧愁的叹了一口气,他自诩长兄如父,为了萧谣真是操碎了心。
旁人不知道周游的底细,他却知道。
要知道周纨绔可不是表面上这么和顺,也并不是京城中人以为的那样放浪形骸。他心眼不大,手段狠厉。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决断和谋算。这样的人,太过危险。这也就是当初在蒲县萧诏看他不顺眼的缘由之一。
萧诏觉得将萧谣同周游放在一处,无异于是羊入虎口。自家妹子多好的姑娘,怎么能同他在一处?
一想起这些,萧诏就恨不能将那邹氏即刻抓起来,上大刑再狠狠地来一番逼供,让她招认当年事。但是,他也知道这样不妥当,所以也就只能在心里头想想。
一脸灰可不管萧诏朝她频频递过来的眼神,而是问起了蒲县小短腿一行人来。让自己劝萧谣去萧相府?嗬嗬,还是算了吧!东西难吃还少,不说萧谣她这么小的饭量都吃不饱呐。
现在问一问猪脯、林雅庭他们。并非是心血来潮关心他们一二,而是林雅庭此次前来京城带了不少的牛肝菌和牛柑果,据说还有磁山的镇山之宝也被他捎带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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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脸灰挂念的林雅庭终于不吐了,也能喝点水用点粥开始进食了。可是新的麻烦也接踵而来了。
因为,他们的船居然进水了。
好好的船进水,这可不是吉兆!
林雅庭推了手边的一碗粥,歪歪倒倒着前去查看,却见阿右和猪脯已经同人刀光剑影地战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林雅庭揉着有些发晕的额头,才想退却,但是一想起自己神探的名号,就又停了下来。
他是神探,他不能怂!
如此想着,林大人赶忙奔进屋里拿了一把大刀。那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很是夺目。
这是萧谣在蒲县时就给背锅老头寻的大金刀。如今背锅老头在京城将饭庄打点得不错,萧谣是吃货惜大厨,就准备给他换行头就托了林雅庭给带过来。
林雅庭甫一拿出后就觉得自己这样不妥。毕竟这金刀珍贵,若是刀刃见血这金刀也就废了。林大人时时处处为萧谣着想的毛病那是早就落下的,自然就不肯拿着金刀去砍人。他见前头几人打得还算是旗鼓相当,便转身想往船舱里去换把菜刀,却不知后头的人早就被这么一把金灿灿的大金刀晃红了眼。
蒙面人虚晃了一掌,趁着阿右收掌之时,便飞奔林雅庭而去。
林雅庭哪里知道人家打得好好的,怎么就朝他来了呢?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他也就不管什么金刀银刀了,奔过去提刀就要迎战。
后头的猪脯一看:哎呦我的大人哪!这可了不得呐!自家细皮嫩肉的大人诶,可不能被歹人伤着。他虚砍一刀,也不管后头扑朔而来的拳头刀剑,一阵风般就追了过去。保护大人,早就融入了猪脯的心里,此时,他心里只有那个清秀的小短腿...
阿右先猪脯一步,已经跟在后头狂奔。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阿右追去时,那黑衣人已经奔至林雅庭跟前冲着他的面门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