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谣兄妹全然不知道萧安然一颗慈父心肠已经想得那么远,更加不知道萧安然心头的隐忧。
兄妹二人眼见萧安然看着他们出神,脸上的担忧虽竭力隐忍但还是漏了痕迹。他们也没深想,只当是萧安然舍不得那个王美丽受苦,少不得只好停下筷櫡好生安慰他一二。
萧安然自然知道他们想岔了,却也不说破,只是眯着眼睛听这对兄妹一一言我一语地在他面前故意耍宝,间或欣然一笑。这辈子,有这样一对孩儿,他知足了!
萧安然一片坦然。但是,这样的萧安然落在萧诏兄妹的眼中却是强颜欢笑,形容落寞。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越发将耍宝逗趣进行到底。殊不知,萧·狐狸·安然见此情形,心里头那是早就乐开了花儿。
若说萧安然这些年着实过得不痛快,且不说他一颗拳拳报国心迟迟得不到舒展就够让他郁闷。兼之这么多年来,梁惠帝一天比一天荒诞,行事一日比一日胡来就更让萧安然忧虑。
从前梁惠帝还知道略背着群臣躲着萧安然荒唐,可如今却是带着那个容色惊人的宏润少年出双入对毫不掩饰。更是将养逗蟋蟀之风引领起来,弄得京城上至豪门贵公子,下至贩夫走卒尽皆争相效仿。
家事不顺国事堪忧,就在这样一个内忧外患的时候,也唯有找到自己亲生闺女,看着她一——日美过一日,一——日好过一——日,才稍稍让萧相的心安稳了下来。
如今一家三口就这么家常坐着用膳其乐融融的场景,让萧安然不觉温暖起来,幸福起来。
萧相甚至想:若是就这么一家子待着,也挺好。
就这么一瞬,萧相的心中生出了辞官归隐挂靴而去的心思来。
自然,这也不过就只是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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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就这么走了,嗬嗬!”
王美丽木愣愣地盯着黑漆漆的门,讷讷地念叨着。
她做梦也没想到,萧安然对她竟然是如此的刻薄。
对,
她还有儿子,
“萧诏,萧诏!”
王美丽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转身就拍着门,
“我要见萧诏,我是他的娘亲,让他来见我!”
这些话自然有人原原本本告诉了萧诏。
萧诏在书房内枯坐了一个时辰后,就去见了萧安然。
“你说放她走?”
萧安然眉头一拧,旋即厉声呵斥:“那不是你娘,你娘早在十五年前就没了。”
萧诏嘴里发苦:“父亲明知道事实是什么。”
“毕竟她生养了我和妹妹一场,就放了她也算是全了最后的情分吧。”
有些话不必细说,父子二人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萧安然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好吧,就不要告诉谣谣了。”
王美丽从头至尾就没认出萧谣,更是对萧谣恶言相向。如此,不认也罢。
萧诏嘴唇蠕动了一下,叹息一声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诏儿,你还记得从前娘亲常常带着你去踏青么?”
王美丽将衣角的皱褶抚平,才想起对面前的萧诏敷衍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