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些照片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他莫名的怒气是因为什么。
可她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却像利剑般插在他心里,无法可抑那勃发的怒意与汹涌而起的愤恨。她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挑开他心里最不可碰触的脓疮,那里面触目惊心的脓血,是他自己都不能看的。所有的气血似乎都要从太阳穴里涌出来,血管突突地跳着。也许并不是为了二哥,并不是看不惯她,到底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觉得厌恶与痛恨,就想把眼前这个有些熟悉感觉的女人碎尸万段,只有她立时就死了才好。
…………
简惜坐在出租车,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简惜忽然对司机说:“就在这里停下吧!”
她在街道边下车,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和物,却也像是一道和她无关的灰白背景,她只是静静地走着,直到双腿因为疲倦而发软。
萧尧说的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其实早就料到萧家人的排斥,可还是忍不住去难过。
渴望被人接受,渴望一段幸福的婚姻,然而这一路上的挫折磨难,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受。
简惜找了一处座椅坐下,从艳阳高照坐到黄昏日落,后背的衣衫也渗出汗来,她看着远处缓缓降下的太阳,眼神有些茫然和晦暗。
街道两边,华灯亮起,简惜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去前方的一家酒吧。
理性如她,很少会选择以酒消愁。
她很清楚酒精只能麻痹人的四肢,却麻痹不了人心。
可是这一刻,她却想用一杯酒来让自己暂时忘记现实中所遭遇的一次又一次困境。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讽刺。明明看得见围墙中的幸福,但拿幸福却是望梅止渴,因为那高高的围墙,是如此难以逾越。
不知道如何和夏林菲摊牌,不知道如何告诉远远他的身世,不知道如何化解萧国山和萧尧对她的敌意……
那种感觉就像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明明看到有人要拿箭射你,想躲开却发现四肢被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箭狠狠地扎进你的皮肉里,鲜血淋漓,满目的疮痍。
“小姐,你还好吗?”酒保担心地看着一杯又一杯狂饮的简惜。
简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付了钱就支撑着摇晃的身体离开。
出了酒吧,简惜再也忍不住,冲到旁边的树丛边俯身干呕起来。
她的全身发软,靠着路灯杆子,呕吐过后的太阳穴一阵胀痛,眼角酸涩地慢慢弥漫起浓重的雾霭,捂着自己痉、挛的胃,她难受地闭上眼睛,湿湿的睫毛微颤。
已经差不多凌晨,马路上车辆不多,偶尔才会响起男女放肆的欢声笑语。
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简惜的脸上,她却没力气跑开,任由雨滴越来越稠密地落在发间、脸上和衣服上,昏昏欲睡之际,一把雨伞覆盖在了她的头顶,还有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双皮鞋。
几乎是出于本能,简惜倏地抬起头。
绚烂的霓虹光影,映照着萧君墨鬼斧神凿般完美的侧脸,从额头到下巴,勾勒出异常魅惑的线条,张扬地流溢着诱人的性感味道。
他穿着休闲裤和白衬衫,撑着一把深色的伞,站在她的面前。
周围的树丛被雨水打得枝叶摇颤,有人咒骂着从酒吧里冲进细雨绵绵里,也有情侣共撑着一把伞从边上说笑着经过,还有轿车的鸣笛声响起在耳畔。
简惜仰着脸,盯着萧君墨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有眼泪滑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要落泪,只是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迷迷糊糊中看着这个举着伞的男人,人生从没有像这一刻渴望被拥抱被安慰被温暖。
萧君墨的手抚上来,轻轻揩掉她眼角的泪痕。
他的眼神那么温暖,似乎还有疼惜,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
“为什么一个人躲起来哭?”
简惜怔怔地看着他,晕沉沉的大脑里一个激灵,本模糊的视线有些清明,也越加的警惕,她拍开了他还覆在她脸颊上的手,身子摇晃地倒退了一步。/p
“你跟踪我?”简惜红红地,犹如受惊的小兔子瞪着萧君墨。
她左右看了看,懊恼地皱了皱眉:“还是你派人跟踪我?你怎么总是知道我在哪里?而且每一次都那么准确,然后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周围……”
简惜的声音软糯糯地,不见平日里的冷淡和清亮,还有些口齿不清。
萧君墨定定地望着她,张了张嘴。
“别说这是巧合!”简惜伸出一根手指,颇有气势地按在了他的薄唇上。
萧君墨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她的脸颊因为酒精的熏染嫣红嫣红地,眼底还有水光,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兔子。
萧君墨看着她疑神疑鬼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骗人!你说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再有烦恼的。你这个骗子!”
简惜重重地点点他的唇,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多挑、逗眼前这个男人。
萧君墨低低地笑出声,目光却无比地温暖。
“笑什么笑?”简惜羞恼地又红了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可笑吗?”
萧君墨的笑容逐渐淡下去,他高大英挺地站在她面前:“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简惜却挥开他的手,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