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人静立,顿时背脊骨上升起一阵凉意,她不敢久待,飞快地往回跑。远远地看,吊脚楼像孤单的鹤,站在水潭里,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君漠宸就站在那里,已经换下了青色僧袍,穿着惜夫人送来的王袍。
他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了,腿不酸吗?再说,都这时候了,还装模作样穿王袍,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上山去呢!
“王爷,厨房在哪里?”青鸢找了一圈,没找着厨房,仰头看着他问。
君漠宸低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没有厨房。”
该死的,这里是悔过的地方,本来就只会关一个人,她是被临时丢下来的陪衬,怎么会有厨房呢?
现在怎么办?她傻眼了,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视线落到挂在潭边用来妥水的竹筒上时,双眸一亮,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取下竹筒,洗干净草药放进去,用水浸泡着。再去挖了个坑,把竹筒和木枝放进去,用火折子点着了,慢慢地熬煮。
君漠宸一直站在窗边看她,她一个人忙忙碌碌,脸上不见半点愁容,还真是天生的乐天派。墨瞳里渐渐融进了些许温柔,神情也不再那么冷硬了。
青鸢等了会儿,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她朝真元宫山上看了一会儿,大声问:“王爷,送饭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都午时了呀。”
“在这里,只有酉时才会送一顿饭。”他掸了掸袖子,往吊脚楼下走。
此时的青鸢已经如同被雷劈中,好半天,才咬牙说:“我怎么感觉,不是我克你,是你克我呢?没饭吃怎么行?”
君漠宸不理她,径直走进了枇杷树林里,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青鸢饿得慌,抒着肚子往后倒。君漠宸是高贵的王爷,他尚且要挨饿,还会有谁来管她饿不饿呢?她抹了一把脸,小声说:“君鸿镇,你还是赶紧来强迫我去当妃子吧。”
天大地大,饿死事大。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粒米未进,还身染风寒,她这全是被君漠宸所连累的啊!若他在大漠上不弄丢了她,她不会被焱殇捉去。若她没去大元城,此时已经天涯任逍遥了。若他不去管千佛花,她也不会苦命到与他同坠轮回崖,受这些委屈。
思前想后,青鸢真觉得是君漠宸克她,这人的命比她还硬啊!
一饿,一累,一静,青鸢的眼睛就开始放肆了了,她小心地滴进了两滴豹奶,闭上了眼睛。耳里传进药水沸腾的欢快声响,她低头看,氤氲的热气往上蒸腾。
她想了想,这药水的蒸汽对眼睛会有用吗?犹豫了一下,她把小脑袋伸了过去,睁着眼睛,让热汽来蒸。
还挺舒服的,热热的,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了,贪婪地呼吸着热汽。
哟,这是spa啊!
她正开心,突然有一声狗吠响起,慌慌睁眼,只见一条浑身漆黑的恶犬,正瞪着一双暴戾的眼睛,凶巴巴地看着她。
青鸢的热血全往头顶涌,抬眼看,只见通往真元宫的路边大树后,有身影躲躲闪闪,不用说,这是有人故意放狗来咬她的!
该死的,落井下石,也不怕遭报应。
她双指往嘴里一放,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恶犬也在同一时间,凶猛地朝她扑了过来。青鸢就地一滚,从竹筒上滚过,跌进了水潭,掉进去时,脚踢倒了竹筒,滚烫的药汁烫到了她的脚。
恶犬又往水里扑来,好几回都差点咬到她的手和脚。
青鸢奋力往水潭深处游,接连又吹了几声口哨。林子里扑嗖嗖地响起一阵乱响,伯劳鸟成群结队的扑过来,疾冲向了跳进水里的恶犬。
狗在水里刨,本就处于劣势,伯劳不停地狠啄它的眼睛和露出水面的任何部分,恶犬终于扛不住了,勉强刨上了岸,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不能放过那个人。”青鸢指正拎着袍摆,飞快往山上跑的男子,从背影上看,那是一名小太监。
伯劳飞过去,对着那人也是一阵乱啄,只见那人不停地挥舞手脚,驱赶伯劳。青鸢的脚开始抽筋,心里暗暗叫苦,勉强往水边游了几下,人控制不住地往水里沉。她憋了会儿气,肺胀得快要裂开了,忍不住张开嘴,冰凉的潭水疯狂地往她嘴里涌。
呵,被水撑死,真是奇妙的感觉啊,君漠宸快来救我。
扑嗵……
有人跳下了水。
青鸢
听着划水声渐近,本
能地伸手抱住了对方,把身子用力往对方的身上靠去。
“你松开一点。”
君漠宸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铁青着脸低吼。青鸢这双纤细的胳膊,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青鸢浮出了水面,一张嘴,水大口地往君漠宸的脸上喷。
喷水龙,遇上喷火龙,是水淹灭了火,还是火烧沸了水呢?
君漠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把她拖上岸,恶狠狠地往地上丢。
青鸢跪趴起来,一手在心口上拼命地揉,这一路上,她尝试了太多种死法了,每一回都刺激到心脏快要爆炸掉。
他跪坐下来,手臂从她的身前环过,让她靠在他结实的臂弯里,另一手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
又有几口水从她的喉中涌出来,全流在她好容易熬好的药汤里。
有人告诉她,千佛花能治眼睛,千佛花死光了。她受凉了,辛苦煮一点草药,被恶犬给毁了。她就这样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