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轮的光泽也越渐黯淡,似乎随时都会倏然破碎。
而正在疲于抵抗的南绫音忽然听到了一丝极其隐秘的声音。
那是一声不知何起的长吟,带着上古时期传承而来的力量瞬间震慑住了她的
心神,她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惊愕,身体悬停在了空中,。
仅仅是这错愕的一瞬,正前面的月轮被骤然撞碎,风雪扑面,南绫音眼神一
震,瞬间清醒,视野里,一个幽蓝色的庞然大物已然迎面撞了过来。
环绕她周身的八道月轮尽数破碎,星星点点地消亡落尽。
南绫音已经没有时间再结印防守了,她只好环臂胸前,调动体内所有可用的
月辉,抵抗这一记堪称石破天惊的冲击。
在那个快到几乎无法思考的瞬间,南绫音没有感受到蜃吼与自己相撞,她只
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腰肢正在快速下沉。
她睁开眼望见的便是天空。
蜃吼的身影正好与自己错开,灰蒙蒙的雾气中,它展露出了完整的身体,望
上去竟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鲶鱼。
她掉转一些头问忽然出现带走自己的林玄言:「怎么样?」
林玄言此刻浑身是血,那些血有的碧蓝有的鲜红,碎肉的残片也沾满了他的
衣衫,一片血腥。
「没能杀掉,这次算了。」林玄言的语调快而简洁。
天空中的蜃吼调转身体,额头上的火红珠子如燃烧起来一般。
林玄言捂着胸口冷冷地看着它,鲜血从他五指间溢了出来,南绫音扶着他的
手臂,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林玄言有些遗憾,他本来可以打伤白陆伏然后全身而退,可是自己没忍住起
了杀心,最后打了个两败具伤,还让白陆伏给逃了。
此刻的他除非祭出那半道压箱底的剑意,不然恐怕很难击退蜃吼了。
但是冥冥之中,他又知道某一位力量不逊于自己的神格复苏了,以后若是相
遇,没有这道剑意,自己如何保命?
他和蜃吼对峙着。
他知道决战之时绝不可以想太多,活着永远是最要紧的,以后的事情可以留
待以后再说。
三个呼吸间,他调整了一番体内紊乱的真气,已然将那道剑意握在了手中。
南绫音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淡淡道:「无论如何我会送你回去的。」
林玄言问:「你还有其他手段?」
南绫音平静道:「我或许可以杀了他。」
林玄言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种月辉自爆同归于尽的法门,他摇头道:「让开,
我辛辛苦苦救你出来,这样和我没来救有什么区别?」
南绫音道:「还不是因为你跑反了?」
林玄言无言以对。
蜃吼定定地看着他们,「聊完了?」
他额间那颗火红的珠子有预知祸吉的占卜能力,就在方才他短暂地占卜了一
下,他能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仍然藏着巨大的危险,但是他还是想要试试。
整座南荒的血尸大阵已然启动,只要他没有被打得神魂俱灭便有复生的机会。
他调动了周身所有的玄寒之气,整座蜃市都以极快的速度以他为中心收拢着。
而就在他决定出手的瞬间,一股寒到极点的感觉用上心头,他身上每一片鳞
片都竖了起来。
他本就是掌管玄寒的王,有什么能让他感受到寒冷?
他额间的珠子开始颤抖。
南绫音一直紧蹙的眉毛舒展了来开。
林玄言的视线也越过了蜃吼向着他身后望去。
一件宽大的黑袍吹散了雾气,在寒风中哗哗地舞动着,黑袍中央的女子身子
修长,看不清面容,她的身后悬着半轮残月,清圣得宛若掌握黑夜的神明。
「姐姐。」南绫音低声道,紧绷的身子彻底放松了下来。
……
轩辕王城内,最万众瞩目的试道大会已然结束,李墨夺魁之后,被纵横宗视
为中兴之望,想要着重培养成掌门,但是李墨回去之后却是继续闭关下棋,丝毫
不给长辈面子。
而俞小塘在那一战之后,声名不降反升,在那之前,许多人便猜测过俞小塘
此刻到底有多强,许多人都以为那是剑宗沽名钓誉,一个少女利用短短四年时间
能有多大的进步?最多不过又一个萧忘。但是在试道大会的决战中,她却展现出
了令同龄人望其项背的强大,仿佛只差一线便可踏过化境门槛进入那许多人都孜
孜以求而不得的境界。
与上一次试道大会一样,她内伤很重,需要卧床调养,期间师弟和师父便轮
流照看她。
调养了三日之后,她终于可以正常下床走动了。
时近中午,帘子忽然掀开,钟华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他看见走在床沿边的
俞小塘,微异道:「身子感觉怎么了?我和你二师弟给你炖了锅鸡汤,尝尝?」
俞小塘好奇道:「哪来的鸡?」
钟华道:「自然是去集市买的,若是从后山打的,被师父知道了又要挨骂了。」
俞小塘端起香味馥郁的鸡汤,捂着有些冰凉的手,眯起眼看着钟华,问,
「我被打得这么惨,你有没有想着要替我报仇呀?」
钟华看着俞小塘,心想怎么又是一道送命题,你都打不过我怎么打得过?但
是他还是一本正经道:「等你病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