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衡子轩刚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张熟悉的脸。
绿衣人。
他不由得一喜,心想,这绿衣人的本事就是大,竟然能将自己从那张诡异得令人不敢想象的床上把自己救过来。
但当他完全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又凉了。
因为他发现绿衣人正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
绿衣人的脸现在是个苦瓜脸,看起来,真是愁得不能再愁了。
绿衣人哭了,他说,我想出去。
衡子轩哭笑不得,说你哭白搭,我比你还想出去。
绿衣人说,你知道你在这张床上睡了多长时间了吗。
衡子轩摇摇头,他的确是不不知道,不过,他觉得应该时间长不到哪儿去。
绿衣人说,你已经在这张床上睡了十五年了啊。
衡子轩大惊。
想不到时间过得竟然这么快。
他看着天空。
天空中还在飘着雪,鹅毛大雪。
他看不到周围的楼房了。
绿衣人说,这奇怪的雪下了已经十五年之久了,旁边的建筑物早已被雪给掩埋了,现在雪可能有几百米厚了吧,现在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衡子轩唉叹了一声,说这么大的雪为什么没有把这张床给掩埋掉呢。
绿衣人冷笑道,就算再下一百年的雪,也淹没不了这张床。
衡子轩说,这到底是什床。
绿衣人摇摇头,说不知道。
有人来探望他们来了。
是床主人。
床主人从怀里拿出了两只包子。
他说,这依然是韭菜包子。
衡子轩不解,问你为何老对韭菜包子情有独钟。
床主人愣住了,手中刚到嘴边的包子掉在地上了。
他的眼圈红了。
他说,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衡子轩不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一句话,竟然惹得床主人伤心。
可见,韭菜包子在床主人的心中并非是韭菜包子。
他说,我觉得这韭菜包子是山珍海味,是天下最美的食物。他说这话的时候,口中喷出一股浓郁郁的韭菜味,惹得绿衣人和衡子轩均是将鼻子皱到了最大程度。
他说得很深情,慢慢地流下了眼泪。
衡子轩和绿衣人相觑一眼,撇了撇嘴巴]
想不到,这长得像黑猪一样的汉子,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有着一段伤心往事。
其实,差不多每个人都一段伤心往事。
床主人说,包子,是她的拿手本事。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再说话,仿佛已经把话说完了。
衡子轩和绿衣人又相顾了一眼,俱是一副忍俊不禁地表情。
他们太想笑了,但他们又不敢笑。
在他们眼中,床主人是高深莫测的。【92ks. 】
一个高深莫测的人,你最好不要嘲笑,否则,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衡子轩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定是韭菜包子呢。
床主人仰着头,望着天空,露出颔下唏嘘的胡须,他的喉结一颤一颤的。他说,她家是卖韭菜的,她家祖辈三代都是卖韭菜的。
衡子轩哦了一声。
绿衣人说,其实我喜欢韭菜,韭菜跟我一样是绿的。
啪!
绿衣人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是床主人打的。
床主人正在瞪着他,气呼呼的,一副几欲气炸的样子。
绿衣人愣然道,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我,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床主人指着他喝道,你不配跟韭菜相提并论,你的绿是因为你老婆偷多了汉子,而韭菜的绿是天然的,是纯洁的,是美好的,就你,你也不看你的样子,我呸!
绿衣人的脸上多了一口痰,痰里还能看到天然绿色的韭菜丝。
衡子轩把头掖在胳膊里,肩膀颤抖个不停。
绿衣人用手慢慢地把脸上的痰抹去,冷森地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啪!
话还未落地,他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绿衣人盛然大怒道,我要爆发了。
然后,他的身子就慢慢地隐去不见了。
衡子轩看着床主人,一脸真诚和担忧地说,你危险了。
床主人揪住衡子轩的头发,往他脸上也吐了一口痰。
衡子轩并未立即拭擦去脸上的痰,而是问道,你的那个她到最后怎么样了。
床主人又愣住了。
泪水又慢慢地从他的眼眶中溢流出来了。
他声音悲戚戚地说,她跑了。
衡子轩有些失望地道,原来还没有死啊。
床主人笑了,笑得挺凄惨,他说,她要是死了,我就不会来这儿找她了。
衡子轩说,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她都跑了,你再找回来有意义吗。
床主人不再说话了,而是从地上捡起了包子,递给衡子轩。
衡子轩吹去站在上面的雪花,咬了一口。
果然是韭菜馅的,不过,有些发苦。
床主人说,她在这儿卖面,生意很不好,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卖韭菜包子呢。
衡子轩继续吃着包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床主人又说,她做的酱也很好吃。
衡子轩戛然停止了嚼动。
床主人说,她做的酱很黏很有韧性,我每次都能吃掉整整一大碗酱,蘸着韭菜包子吃,真的很好吃,我现在做梦都想吃她做的酱。
衡子轩呕吐了,其实他并不想吐,一点儿都不想吐,但他实在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