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正把马连长带进屋里坐下,点起煤油灯,火光之下,他那张青脸才恢复了一点人色,但润子还是心有余悸,倚着门不敢靠近。
马连长的眼睛盯着煤油灯,眼神里空洞而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兄弟,我收到你的信了,但是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信里你说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啊?”蒋介正开了话头。
好久,马连长才开口。“唉,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让你做好心里准备,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次唐突前来,不为别的,只为活着的时候能见老兄弟一面。”
润子爹十分疑惑已有六十好几的马连长怎么还这么年轻,好像时间在他面前不进反退,又被他的话说得越来越糊涂,在一旁挤眉弄眼。蒋介正心领神会,继续问道:“你的样子,怎么一点都没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你最清楚,还记得那次你们回来找我们吗,其实我们都还活着,只不过被人‘封’住了口,后来我遇到的事情连我下辈子都不会忘记……”
原来马连长带领的巡逻队最先来到那个荒废的小山村,因为离大部队的营地比较近,以防有敌人埋伏,就一间间房子搜查,最后发现了地窖下的“丧气风灯”。不过队伍里没人认识这些是什么东西。有一个新兵糙手糙脚,拿起一个就往眼前凑,突然白光一闪,双眼就被爆瞎了,疼得他满地打滚。
还没等弄清楚状况,所有的“丧气风灯”凭空飞了起来,接连出现了爆闪的现象,马连长等人都被刺痛了眼睛,随后被莫名的一股气吸上了窖顶,所有的“丧气风灯”又同时熄灭,好像是只是为了捕捉猎物。他们不只眼睛睁不开,连嘴也动弹不得,但耳朵却没受影响,而这些远远不能逃离地窖,只能成了待宰的羔羊,任凭着地窖里的黑暗吞噬。
后来蒋介正的队伍同样找到这个地方,但进入地窖前,蒋介正就发现了满地的“丧气风灯”,阻止了战友进入。但可急坏了窖顶的马连长一行人,他听到声音便是自己的好兄弟蒋介正,可自身又没有能力发出一点声音求救。
机会往往都是转瞬即逝,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当黑暗中的马连长知道别人难以发现自己的时候,心灰意冷,默默流下了眼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泪干枯了,死神的脚步慢慢逼近,死亡的感知笼罩着人心。等了不知多久,一连串沉重有力的脚步走进了地窖,来回跺了几圈,好像在选择哪个先“宰”。只听“呵呵”两声怪笑,窖顶的一个人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声闷响后,地窖内又是一阵爆闪。马连长他们虽然闭着眼睛,但眼皮下还是一片白亮,若是睁着眼,也会重蹈覆辙,这种亮度绝对不是人眼能接受了的。他也感到奇怪,什么人会有这种嗜好,在地窖内做这么诡异的事。当然,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有机会还是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才是首要。
马连长等着轮到自己的时刻,不过死神并没有挑中他,而是留下了一片寂静。也许等的时间太长,刚才昏迷了一阵,等脑子清醒的时候,竟然能睁眼了。他口中干涩,嗓子只能低哼两声,不过地窖内空空荡荡,除了自己什么人也没有,那些耸人的“丧气风灯”也不见了踪影。马连长不敢大意,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没有了其他人,才大声叫了起来。叫了几声,动作幅度一大,从窖顶直直落了下来,扬起不少灰尘。
由于在窖顶时间待得太长,他的腿脚都已麻木,在地上又待了不少时间,才把累劲缓过来。他站起来后,又在地窖察看了一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地窖内除了些散落的蜘蛛网,就只有一条条被拖行的痕迹。难道战友们都被那个人拖了走,越想越感觉到这事蹊跷,于是打算马上赶回部队营地求救。
马连长拖着疲惫的身躯跑回了营地,但已人去楼空,从被扑灭的火堆和驻扎的迹象看,起码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此地,这使他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也就半天的功夫,怎么时间在这个时候飞速走逝,难道自己的感知发生了错位。幸好背包里还有些干粮和水,将就了几口就沿着部队的走向追上去,而这一追就是十七年。
老天救了他一命,却不甘心让他活得舒服,没有人知道,十七年来,他一直在这座山里绕圈子,渐渐地失去了信心,成了一个住在山洞中的野人。人也变得越来越迟钝,时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饿了,口味也越来越淡,最后除了喝点水,根本不用进食,过起了“神仙”般的生活。当然还有一件事让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体貌几乎没有一点变化,而且在黑夜降临时整张脸会变得狰狞恐怖,像极了一个死人。
马连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追寻,时刻一天天记录着,也许有朝一日能回到大部队,能见到熟悉的战友。
半年前,马连长还在山洞中睡觉,一声巨响,整座山都变得摇摇晃晃,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发生了地震。他慌忙往山下狂奔,竟然被他逃了出去,终于离开了这座人迹罕至的诡异大山。
当初山下的荒地已经成了肥沃的农田,一个个山村拔地而起。当村里人见到他后,并没有把他当成野人看待,而是热情地接纳了他,还给他找了份干农活的差事。
村里人告诉他现在国家解放了,**在**上宣布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