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一个劲地摇头:“星城誓乃是不世出的圣贤。他如果还活着,为什么要躲着族人、任由亲人满世界地寻找自己?”
锦瑟道:“也许他做了不适合圣贤去做的事,所以宁愿让天下人认为他死了。”
玲珑道:“你的意思是,他做了无颜面对族人之事?”
锦瑟悠悠道:“譬如命令兽王不准离开归墟,致使星界千年无主。要知道,这世上倘若还有人知晓兽王身在何处,那个人一定便是它曾经的主人。星城誓可以对兽王下达任何命令,包括不准它离开归墟,也包括不准它说出封印我灵力的人是谁。”
玲珑道:“可是他将兽王困在归墟做什么?”
锦瑟道:“有人把夜武帝的尸骨葬在归墟,兽王很可能就是那个守墓的‘魔兽’。”
玲珑唏嘘得睁圆双眼:“你怎么知道?”
锦瑟笑眼弯弯:“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象力好。”
玲珑忖了半晌,最终还是摇头:“锦瑟,有一点你疏漏了。倘若星城誓还活着,你知他该有多少岁?一千三百多岁!真龙族也活不了这么久。况且你已经出生,这正说明星城誓不可能依然活着。”
锦瑟道:“我说他没有死,可没说他一定活着。令师说得没错,凭我的能力,根本探查不出这船上有没有其他人。当然咯,倘若一个人既无呼吸,又无体温,叫我如何感知得到?玲珑,令师该不会是僵尸罢?”
此语一出,玲珑的脸忽地白了。
锦瑟直视玲珑的眼睛,道:“玲珑,我信你对我绝无恶意。然而,我却不能服下你亲自端来的汤药。不论我受多么严重的伤,体质有多么虚弱,我都相信小伊可以将我治好。我不需要其他医师的照顾。而且我知道,倘若我的灵力解放,便有可能将兽王从归墟召唤回来,而封印我灵力的那个人,显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我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变强。”
玲珑声音发颤:“你是说,师父叫我喂给你的汤药,是用来加固你心轮能量场的封印么?”
锦瑟不语。现在,轮到那个无声无息的神秘人表态了。
沉默,让整条船都陷入死寂。忽然,一道冷风向锦瑟逼近,如刀锋般抵住她脖颈的肌肤,一道血丝,倏地一下涌了出来。
“师父,不要!”玲珑惊叫起来。
锦瑟也惊得滞住了呼吸。
“我从不欺骗我的徒儿。”那个声音冷冷的,却掩饰不了他的激动,“这碗汤药可以让你安享一世的太平,确是救你性命的妙药。还有,玲珑这孩子自幼没有投契的玩伴,她待你一片赤诚,你莫怀疑她的好心。而本人也未曾想要伤害你,因为你该知道,杀你,并不会比杀那两条蛇困难许多。至于你的暗主花倾夜,她和你不同。她本就是不该活下来的人。星城锦瑟,你若想此生安好,就不要同她并肩而行。”
锦瑟感觉自己被几缕剑气紧紧环绕,她不敢动弹,甚至不能张口。可是当她听到这个人说到最后时,忽觉一股莫名的心痛,这种心痛转化为一种无所畏惧的愤恨,令她不顾一切地要与那股比刀锋还要锐利的剑气相抗衡。
陡然间,自船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一股大力将整艘船顶了起来。
“锦瑟,你唤鲨群来,可是要将我这艘船击碎?”玲珑带着哭腔。
锦瑟的手臂被那剑气划破,但她还是固执地执起御灵笛,坚定地召唤来数不清的鲨鱼。
“我不管你是谁,你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命运!”锦瑟冷冷道,显然是对那个不露面的神秘人说,而她唇边的御灵笛则在真气鼓荡中曲调激越。
玲珑叫道:“这茫茫大海,你自己也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船腹已被鲨群撞破。玲珑被那股冲击力冲向半空,正在她惊慌之时,却发现一只海鹰疾掠过来,正巧将她接住。她本身武功不低,稍稍调整气息,人已稳稳地立在鹰背上。这时再看锦瑟,正足踏浪花,在那混乱的船体残骸中,轻盈得就像一只低低掠过水面的燕子。
“抱歉毁了你的船,他日定赠你一艘新的。这附近有一座小岛,委屈你在那里暂时歇脚。再会了,玲珑。”锦瑟说这些话时没有看玲珑一眼,她只顾不停步地在浪花上飞掠。
玲珑来不及跟锦瑟说什么,就被那只海鹰带走,她只能大声叫喊:“师父,求你们别伤害她!”
然而锦瑟却不止受到一两处伤,那是因为她不顾缠身的剑气束缚,也要进行剧烈的身法。鲜血滴进海中,让鲨群更加兴奋狂躁。
“小娃娃,你在胡闹什么?”这回说话的却换了一个苍老的男声,口气虽然带着怒气,但缠住锦瑟的剑气却彻底松开来。
锦瑟冷冷道:“船上有太多地方可供你们捉迷藏,可惜我早已经过了玩这种游戏的年龄。待船骸沉入水下,锦瑟要好好看清二位前辈的尊容。”
在哔哔啵啵的嘈杂声中,被鲨群撞碎的船体陆续在海面散开或下沉。终于,锦瑟捕捉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操纵一只白鲨向那人影攻去。不料,没等白鲨跃起,她的脊背却陡然被一股风撞到,那一下撞击很轻,不会让她落水,却恰到好处地制止了她操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