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了袁叔万,却看到袁叔万面带微笑看着他,他脸上彻底沉了下来,却是直接下了坐榻,走到了马车外边,不等守在外边的太监与宫女相阻,他直接伸手打开了马车门,而外边的情景,也是尽收他的眼里。
原本过来突袭的那数百名黑衣人,竟然被层层身穿禁卫军装的卫兵们围剿在了一起,死伤一片,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禁卫军之上,瞳孔不觉紧缩,而越来越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兵士,更是让他心中震惊。
不可能,此次围猎,到底有多少的侍卫兵士相随,他自是知晓,而这些人的本事如何,他也是一清二楚,眼前这一批人,显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他紧握拳头,快步走回了銮驾之内,看着坐在榻边,低头观察着棋局的袁叔万,胸膛起伏不定。
“你拿长宁做饵……”
赵慎强行抑制着怒火,目光死死的盯着袁叔万。
他今日所派出之人,是他隐藏在暗处的最主要势力,他自然知晓袁叔万手上也有人,可能比他还要多上许多。
但袁叔万这些藏在暗处的势力,却是绝对不敢拿到明面上来使用,他是料准了袁叔万不会出动暗处势力,而即使出动,也敌不过他的倾覆尽锐出战,可是他没有料到,袁叔万根本就没有打算与他一样的方式出动暗处势力,他用这种方式光明正大的出动了他暗处的势力,不,或许是摆在明面上的势力,只是他不知道的暗处势力。
袁叔万早就料到他最后会动用这一招,所有他拿长宁为饵,故意激怒了他,只为了将他暗地里的势力剿除的一干二净。
他输了,输在他对袁叔万的错误评估,更输在自己的冲动。
过了今日,他这个皇帝,只怕也只能受制于袁叔万。
赵慎想到这里,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他眼神怨毒的看向了袁叔万,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长宁,是不是也是你一早便备着给朕下套的?”
“当然不是。”
袁叔万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赵慎,慢慢开口道:“初始得知吉祥的身份,我也很是吃惊,那丫头的确是懂得掩藏,瞒了我这么多年。也是那一日皇上的表现,让臣得知了那一段往事。说实话,倘若皇上不对吉祥心生邪念,臣不会这么快动手,也愿意好好做一名肱骨之臣。如今这一般,都是皇上逼微臣的。”
“袁叔万,你莫以为除了这些人,朕便被你握在手中成了傀儡。这天下,仍是赵家的天下,你说到底,不过是个末等商贾出身之人,就算穿了这一身仙鹤官服,所有的人依然都记得你的出身,你若敢有不轨之心,没人会服你。”
“皇上放心,臣从未这般想过。”
面对赵慎甚至带了几分讽刺的话,袁叔万却并未动怒,只是带着笑容又继续道,“不仅仅是皇上想要名声,臣也是要名声的。虽然历史都由胜者书写,但臣向来喜欢徐徐图之,现在也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所以,皇上您依然是皇上,只要您安安分分,臣不介意一直辅佐着您。”
“你做梦!”
赵慎冷笑着回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却也平静下了情绪,慢慢道:“袁叔万,今日,朕的确是输的一败涂地。恐怕,如今外边你不仅仅让人杀了朕的那些人,还将那些不肯归顺于你的臣子也一块儿处理了吧!说到底,是朕不如你心狠。可是,朕也未必输了,你不在乎长宁,朕在乎,朕的人,的确不如你多,也不如你精锐,但想要夺一个女人,却并不难。”
“今日,是你将长宁做诱饵送到朕的面前,若是朕的人找到了她,这一辈子,你都莫不想再见到她。”
赵慎目光里的光芒亮的吓人,仿佛是抓住了绝望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叔万闻言面色未变,只是闭上了眼睛,背着手站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嘈杂之声,始终未曾停下,而銮驾之中,却也安静的吓人。
方才为赵慎和袁叔万烹茶的那名宫女,此时在听罢主子们的这番话后,早已吓得将整个身体贴着扶在地上,若非身躯仍然微微颤抖着,她的存在感几乎微不可见。
而赵慎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站着,袁叔万却是闭着眼睛,二人面对面站立,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只等得“嘭”的一声,天空仿佛响起了烟花爆破的声音,赵慎眼中光芒大盛,而袁叔万也睁开了眼睛。
二人视线对视,赵慎大笑出声,笑声几乎是癫狂了。
“朕到底还是得到了长宁,袁叔万,你这辈子,就算夺了朕的江山又何妨,说到底,不过是孤家寡人的可怜虫罢了!”
赵慎朝着袁叔万走了一步,伸手指着袁叔万。
袁叔万看着赵慎这般,却没有说话,沉默的走出了马车。
那一阵烟花在天空爆破之声,仿佛是得到了讯号一般,方才所有来袭之人,只要还留有一口气的,都毫不恋战,从打斗之中抽身离去。
当然,来时那浩浩荡荡数百人,离开之时,恐怕已经不足十几人。
原本长长而又整齐的圣驾,如今队伍已经变得凌乱不堪,受伤的,不仅仅是卫兵们,还有不少的大臣及其家眷也在此次劫难之中丧生。
袁叔万一路走来,哭喊之声,悲戚之声,几乎不绝于耳。
袁叔万面无表情的慢慢走回了宰相府马车方才所在的方位。
常宁与常福二人身上受了伤,青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