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起床吃饭了!”屋外传来玉芬的呼喊声。
宝儿缩在被窝,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翻了个身,将头埋了进去,便没了动静。
天气越来越冷,宝儿也越来越赖床,不想钻出温暖被窝,一连几天都没出过门。
过不久,玉芬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碗里白花花的米饭上覆盖着鲜嫩的笋丝炒肉,缕缕白气上冒,鲜香四溢,飘散开来。
宝儿激灵睁开眼,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瞧见玉芬走来,坐在床边。
“阿娘!”宝儿慵懒的撒娇道。
“饿了吧!坐起来吃点。”玉芬慈爱的看着女儿,伸手拂了拂她额头凌乱的头发,干净小脸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宝儿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拉开被子,坐了起来,使劲嗅嗅,“真香!”
玉芬将碗递给她,拿过袄子披在她身上,“慢点吃,不够阿娘再给你盛”
宝儿端过来就大大的往嘴里扒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咀嚼着。看着玉芬关爱的样子,宝儿觉得真幸运。
在这么个落后封建的社会里,女子地位并不高,但这一家人并没有因自己是女儿身,便低贱对待。与虎子并无两样,甚至更为放纵些。若是放在别家人,日上三杆还在床上躺着,说轻些,老早劈头盖脸骂一顿了,哪还像玉芬把饭菜热在?萃罚?说酱脖摺?p> “虎子呢?”宝儿吃了的底朝天,舔舔嘴。这个时辰,应该是跟小黄在院子里玩得热乎,今个怎么没有动静。
玉芬接过碗,将被子往上提一提,宝儿便缩了进去,就露出一个小脑袋。
“找狗蛋玩儿去了,说是要教他写字。”
“哦!”宝儿明白的点点头,小屁孩还有这心思。
“行了,你躺着,这天气是越来冷了!”玉芬说着就往门外走,还不忘转身将门带上。
吃得饱饱的,身上也暖暖的,困意渐渐上来,宝儿眼睛一眯半眯,开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谁!哪个挨千刀了,吃饱了没事儿干,往人家院子扔石头!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来使坏!”
屋外一阵怒吼声将宝儿惊醒,听着像是谁惹着玉芬了,不知道出什么事?赶紧掀开被子,套上袄子走到院子去。
院儿中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围墙上,草垛上,石磨上皆覆上了一层银白。只有屋门阶梯到大门口处被大牛铲出一条小道,玉芬站在道中,插着腰,抬着头,望着墙外,粗声粗气吼道。
“阿娘!咋啦?”外面可真冷,宝儿缩缩脖子,紧了紧衣服。
“咋出来了?衣服也不穿好,赶紧进屋!”见女儿出来,玉芬拉了她进屋,把门掩上。
“你这孩子!冻着了咋办?”
“不冷!阿娘你刚刚在说谁呢?”宝儿笑眯眯,不紧不慢的将衣服穿戴好。
“也不知道是谁!扔了两三次了,跑出门看又没有人,不知道是哪家小兔崽子在捣乱!”玉芬说着还有些气愤。
“是么!”
“叮!”话音刚落,门外又一声石子敲打在墙上的声音。
“嘿!这怎么说不听的!”玉芬蹭的火冒上来,要是抓到哪家捣蛋的臭小子,一定要拉到他爹妈面前,好好教育一顿。
“阿娘,别急,你这边说话,我悄悄出去看看。”宝儿出了个主意,再这么闹腾下去,一不小心砸到人咋办!
“行!”
玉芬打开门,对着墙吼道,“哪家破落户,跑这儿捣乱,抓住了当心手给剁了!”
“没处玩儿了是吧!跑来砸人屋子,要是砸到人怎么办!还不滚去!”
“还来劲了是吧!等着收拾!”
···
玉芬站在屋檐下,骂骂咧咧,气得不轻,没招谁惹谁,平白的就被人用石头砸屋,任谁都气!若是碰上张寡妇,那还不骂的翻天,整个村都能晓得,玉芬这还算客气的。
宝儿蹑手蹑脚走到门,探出个脑袋往外瞧了瞧,屋外白茫茫一片,哪有什么人影。只见墙角下有几个凌乱的脚印,瞧着尺寸不大,应该是恶作剧的小孩。
宝儿往外走了两步,左右张望,还是没瞧见人。疑惑皱着眉头,人呢?摇摇头,转身进屋。
“王玉!”
这时,身后有人轻声叫喊,宝儿转过头,见一个少年站在身后不远处。宝儿惊吓的颤抖一下,脚下步子挪动。稳住神,定睛一看,原来是山子!
“山子!”惊呼一声。
“嘘!”山子做噤声状,示意她小声些。
“山子!你咋来了?”宝儿赶紧捂住嘴,贼头贼脑的转过头看看院子,见玉芬没有察觉到,便快步走到山子跟前。
“我想你了!谢谢你给我的冰糖葫芦!”山子皮肤黝黑,笑起来,眼睛眯着,憨厚可爱。
宝儿“扑哧”一笑,“谢我就往我家扔石头?”
山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那不是找不到你嘛!在门口蹲了几天也不见你出门。五叔告诉我就是这地儿,没办法,我就是能扔石头了,心想着总能将你引出来。”
“你这傻小子,说说看,到底找我作甚?”宝儿睨了他一眼。
“就是···就是想跟你摘野果子去!”山子支支吾吾说出理由。
宝儿无奈摇摇头。
这时院内玉芬高声问道:“外面是谁?”
“没谁!”宝儿赶紧接话,估摸着玉芬马上就会走出来,便对山子催促道:“你快走!莫被人发现踪迹。”
说着回头看看,玉芬已经快走出来了,山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