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总算是歇下来了,玉芬给二人铺好了床,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离开回房了。
“春妮嫂子,来!衣裳换了,早些歇息吧!”宝儿在床边铺被子,见春妮一身喜服拘谨的站在门边,便拿了一套衣服走过去。
“哎!”春妮扭捏的接过,不敢抬头看宝儿。这也难怪,虽说春妮与宝儿相熟,一个是店铺的主,一个是副掌柜,身份地位却是差一级的。如今要让二人共卧一张床,总是会有些不自在,虽说宝儿年纪比她小,可春妮从不敢把 她当小孩对待。
宝儿先钻进被窝,留得一半空位给她,春妮束手束脚的换好衣服,磨磨蹭蹭也上了床,缩在一角。
“春妮嫂子,你后悔吗?后悔嫁给有财大哥吗?”宝儿侧身躺着,背对墙。
“不后悔!”春妮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想起那晚,月黑风高,春妮头戴重重的头冠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身体像散架一般,脖子也酸疼得厉害。可想着今日是自己与财哥儿成亲的日子,嘴角不由得上扬,心里乐开了话,又挺直了背,充满精神。
“啊--”
几声尖叫后,轿子重重落下,将春妮摔得七荤八素。
弄不清什么情况,春妮掀开轿帘一角,偷偷往外看去,见十几个蒙面的彪形大汉手持大刀,将迎亲的人打到在地,抢走了嫁妆彩礼。
春妮紧张孙有财,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爬出轿子搜寻他的身影。
“春妮!你没事吧!”孙有财躲过一个盗贼的拳头,飞奔到春妮身边,仔细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后,便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自己身上却已经挨了几拳!
“我没事!”春妮抱着孙有财的一只胳膊,带着哭腔。回应道,硬是忍着没有哭出来,这时候不该给他添乱。
两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那些盗贼似乎对众人的反映很是满意,没有痛下杀手,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都拿走了。剩下些没用的,乱七八糟摔了一地。
“大哥。快走吧!”听得其中一人大声呼喊,其余人互相看看,点点头,抱了东西,慢慢退后,钻进路边的林子不见了。
春妮翻了个身,眼角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到了枕头上。
“睡吧!”宝儿轻轻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姑娘...谢谢你...”春妮侧过头来,看到宝儿恬静的面庞,心里一阵暖流。
“我的梦想完成了。便想着能完成别人的梦想。”宝儿眼睛没有睁开,轻轻说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得宝儿这么说,春妮想起了之前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姑娘讲起过她的梦想。可是姑娘不是一个人啊!她有大牛叔、玉芬婶子,还有虎子。
春妮疑惑的转过头,望着顶上的梁,眼皮开始发重,慢慢眯上,进入了梦乡。
夜很凉,凉得让人心里发难。
第二日一大早,李二狗就来敲门,说是盗贼的事有眉目了。
“李二兄弟,喝点水,慢慢说!”玉芬端了碗温水递给他。
李二狗喘着粗气,接过碗,大口大口灌下去,干涩的喉咙在温水的滋润下舒服多了,伸袖嘴巴抹两下。
“衙门说昨个有人看到十几个大汉躲进深山了,瞧那体格、气势,怕是早年边疆流寇盘踞在那里。流寇凶猛残暴,见人就杀,不好惹,就是把全衙门的人派去围剿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人都没事,那就算了,些个小钱就当是舍财免灾。”
“这帮狗东西!朝廷拿银子养着他们,为百姓办事的时候却畏手畏脚,怕这怕那。若那盗贼真是凶狠的流寇,为何没伤及一人性命,说到底还是他们偷奸耍滑,不想干事!”大牛一听火冒三丈,气愤道。
“那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这么算了?”玉芬皱眉出生询问。
众人一阵沉默,没有搭话。难道叫上一帮人上山讨伐?莫说都是些手拿锄头的庄稼汉子,难敌人家双拳,他们还有锋利的兵器。就是那险恶的深山,没寻到盗贼,便被野兽撕扯成块了。不是大家贪生怕死,只是顾及到自家都有妻儿,为了那点小钱,万万是不值当的。
春妮眼巴巴的望着几人,她能够理解,就是大家伙儿愿意,她也第一个反对,搅和了婚礼,少了些钱财,受了点轻伤,她自认倒霉。只要婆家不嫌弃,娘家不责怪,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让乡亲们只身犯险,是万万使不得的。
“叔,你们别为难了,能帮到我跟财哥儿这般,已是感激不尽,千万不要为了我们出什么事,否则让我们如何安生!”
“春妮,你能这么想就好,不是大家不帮你,实在是...”李二狗有些无可奈何,说道最后却说不下去了。
庄稼汉子常年与田地打交道 ,遇上这般险恶的事确是有些手足无措,那些盗贼都是亡命徒,不敢与之对抗也是人之常情。
李二狗又说道两句便起身告辞,“行了,那我就先走了,有消息再来与你们说。”
大牛将李二狗送出门,二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
玉芬则将春妮拉到一旁,说些体己话,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顾着姑娘家面子薄,玉芬没敢唠叨。
“春妮,我与你说,刚你叔说的话,心里别生疙瘩,你嫁到咱们村子里来,我们都当你是自家媳妇儿,财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份关心不会少。可能你不知道那山上的凶险,却是无人敢去的。”
玉芬拉过春妮的手,见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