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言极盛之时,辛家办了一件让上河村人出乎意料的事儿。
他们把山神娘娘赐的雪盐,带到清流镇上去卖了。
一时间,说什么闲话的人都有,还有人红口白牙的断定,辛家一定的雪盐一定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来。
“街上好热闹。”
辛夷难得换了一身补丁少点儿的蓝布衫,稀疏的头发用红绳扎起来,站在大街上笑嘻嘻的打量着四周的人。
大勇和大壮有些怯懦的站在一旁,他们往日里很少来镇上,挡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总觉得臊得慌。
镇上的姑娘都穿着裙子,头发乌黑油亮,牙齿整齐洁白,眼睛水汪汪的,可真漂亮。
大勇想看又不敢看,飞速的瞥了一眼后,眼睛就只敢盯着地面了。
四四方方的青石板路,宽阔干净的长街,招摇在风中的幌子,黄红相间分外醒目。
十里飘香的酒家,挑着货担吆喝的货郎,脸颊长着浅浅梨涡的卖花小姑娘。
久违的清流镇,久违的美好画面,辛夷静静的站在街中间。车水马龙声,仿佛在顷刻之间消失殆尽,她还活着,真好。
这些平凡简单的生活,她还可以再次见到,那些勤劳淳朴的人,脸上永远挂着满足的笑。
人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明了,原来最初的简单才是一种没有负担的幸福。她曾经劳心戮力,辜负了大好时光,曾与人斗智斗勇,最后却被最亲近的人狠狠从背后捅了一刀。
“三丫,我们真要在镇上卖盐么?去哪里卖好?听说村里人卖山货时,都在东边街上摆摊儿的。”
明明自个儿比三丫要大七岁,可大勇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拿不定主意,不由自主的询问起辛夷来。
精神恍惚的辛夷哦了声后,才回过神来,朝着浑身上下透着拘束感的大勇大壮笑了笑。
她早就想好了要在哪里摆摊,不过,这辈子她可是第一次来镇上,若是太轻车熟路,难免让人生疑。
略微动了下脑筋后,辛夷将目光移到了路人身上,假装不确定的说:“我还是第一次来镇上,不过酒楼一定需要盐,不如我们打听一下镇上最大的酒楼在哪里,然后去那儿卖吧。”
大壮两眼人儿的手艺人,听了一耳朵镇上最大的酒楼,立马邀功似的抢着说:“最大的酒楼,这还用问。以前我跟爹爹来镇上时,听人讲过聚缘楼是咱镇上最大的酒楼了。那人还给我们指了下,让我想想,离这里好像还挺近。”
上辈子在清流镇住了两三年的辛夷,自然是清楚镇上格局的,聚缘楼可以说是清流镇上的标志性建筑,镇上人都以它为骄傲。
“二哥真厉害,那你带路,我们就去聚缘楼吧。”
辛夷语气欢快的说。
一声二哥叫的大壮心里熨帖极了,他得意的朝大勇看了眼,挺着胸膛在前方带起了路。
大勇扯扯嘴角,小声嘀咕了句:“嘴快有什么了不起,我也知道在哪儿。”
话是这样说,大勇两手紧紧搂着装满雪盐的瓦罐,小心将辛夷护在中间,生怕她走丢了。
大壮身后背着空竹篓,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的,聚缘楼的位置很好记,他没有出现带错路的情况。
三人出门前刻意打扮整齐,可在豪华的聚缘楼旁边,立显寒酸。
聚缘楼共有三层,门前的酒招华丽精美,酒楼里来往之人都穿着没有补丁的衣服,其中不乏身穿绫罗绸缎之人。
辛夷指挥着大壮将竹篓倒扣,然后把密封好的瓦罐摆在上面。接着把请村里秀才写的雪盐二字草纸,歪歪扭扭的压在了竹篓上。
不吆喝,不拉客,辛夷退后一步坐在了酒楼旁边的石墩上。
大勇和大壮一人守一边,将竹篓护在中间。
鲜少有人会在酒楼前摆摊卖东西,雪盐二字又着实吸引人目光,过往的路人难免多打量他们几眼。
频繁的被人打量着,大壮沉不住气了,他用手肘撞了撞大勇胳膊轻声问:“哥,我们在这儿会不会被酒楼赶走,人家会不会嫌我们影响生意了。”
其实三人并没有挡在聚缘楼正门,只是在离其不远的必经之路上。
“没事儿吧,我们还差些距离,万一聚缘楼来赶人,我们就换个地方呗。”
大勇也不清楚,回答的很犹豫。
两人嘀嘀咕咕的样子落入辛夷眼中,她手托着下巴,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虽然她的计划很好,可是不向两人讲清楚的话,破坏了她的打算就糟糕了。
于是,她从石墩上站起来,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将大勇大壮身子拉低,冲着他们咬起了耳朵。
“等会儿要是有人来问价钱,你们记得说,我们的雪盐今日不卖。”
“不卖?!”
两声惊呼重叠在一起。
辛夷赶紧伸出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别让人听到了。”
大勇挠挠头,费了好大劲儿将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压了下来,哑着嗓子问:“我们特地来卖雪盐的,不卖的话,为什么要在这里摆摊儿?”
大壮在一旁嗯嗯的附和。
“想知道?”辛夷狡黠的扯起嘴角,诱惑的反问。
两人小鸡啄米似的一起点头。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照办就可以了。”
意外的答案,让大勇傻了眼,大壮则呆呆追问:“天机是什么,为什么不能漏?”
辛夷则抱着胳膊退后了一步,扮了个鬼脸。
两个少年外加一个小丫头的摊子,在聚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