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端木青都在床上度过,好在百媚一直坐在旁边悉心照料,又熬了些酸梅汁,用窖藏的冰块敲碎镇了,她喝了些,到了傍晚,也就好多了。
只是韩凌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
“韩凌肆也真是的,都让人去说你中暑了,他也不回来看一眼。”
百媚拿蒲扇一边帮端木青掸着风,一边咕咕哝哝道。
“灾银失窃不是小事,我正在担心他们那边有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呢!
他自然是比我更加紧张的,这个时候哪里抽得出身!”
百媚却撇了撇嘴,碍于端木青的情绪,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意难平,她虽然独身一人到现在,却并非没有尝过情字的滋味。
严格来说,她还能够称得上是情场老手,而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就应该将女人捧在手里心宠如至宝。
而端木青此时是生着病,更应该细心呵护才是,管他什么大事,能够大得过感情?
无论如何,这一点上,不合格!
端木青从她的表情里就知道她的想法,却也并没有点破,反而闭上眼睛假寐。
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以前在西岐的时候,他的心里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别的一概不管,而现在……
莫名的想起前世,那时候她分娩在即,赵御风却还在外没有回府。
她便打发人出去找,告诉他自己要生了。
记得当时自己腹痛难忍,却死都不肯听从稳婆的劝慰,坚持要守在门口等他回来。
还记得那几个侧妃和侍妾站在她旁边,说是伺候她,嘴里的冷言冷语却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端木素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停地垂泪,只劝她快些进屋躺着。
只有端木紫扶着她,支持她继续等待,说赵御风一定会回来的。
但是到底,他也还是没有回来,直到孩子落地将近三个时辰,才带着一身的酒气来了。
只说是有正事要谈,实在是抽不出身。
当时她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眼泪不自主地就蹦出来了。
而他却蹙眉不乐道:“若不是为了你父亲的案子,本王何用这么忙?你生产我没有在,还不是因为这个,你如今又哭,让本王同谁说去?”
重生后想想,那一次端木紫才是真正藏了祸心的人。
而赵御风也分明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又生出了那种感觉呢!
那种不被重视,远远被忽略的感觉。
直到天擦黑,韩凌肆才焦急地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百媚依旧就在一旁守着。
看到他来,冷冷地起身撂下扇子,但是又担心将端木青吵醒,终究还是将扇子轻轻地放下。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她是端木青的人,又不吃他的饭,那么怕他做什么?
对于她的无礼,韩凌肆也不理会,坐到床沿上,就着灯光,看着她的气色还行,心里略略安心。
只是疲色难掩。
俯身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不想才唇才挨着她的皮肤,那一双眼睛就睁开了。
“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全是温柔。
端木青方才神思还在前世游历,此时听到他的声音,顿时眼睛就湿了:“你都不来看我。”
听到这话,韩凌肆愣了一愣,青儿何时这么小女人过。
只是想归想,心还是因为她这一句话而软成一片。
轻轻握住她的手在脸颊便摩挲着:“是我不好,只顾着公事,没有来看你。你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听百媚派过去的人说你吐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明原本有许多的不开心,却因为他这些话而顿时烟消云散,嗔了他一眼喃喃道:“没事了,只是中午太急了。
百媚熬的消暑汤来得正好,中暑还没有发作起来就好了。”
“是我不好,都怪我告诉你那些事情,让你也跟着烦了。”
听他提起,端木青才想起来,紧张问道:“对了,灾银的事情怎么办?有没有想好对策?”
“哪有那么容易?”提起这个,韩凌肆方才舒展的眉头有皱成了一团“现在只能兵分两路,一方面去追查那群盗匪的下落,找回灾银。
另一方面就只有向周边的州城求助了,灾区重建刻不容缓,当务之急就是瞒住所有的百姓,暗中进行才是。”
端木青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点头:“目前也就只有如此了。那……长京那边……”
韩凌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已经五百里加急上报给父皇了,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上报给了韩渊,不是朝廷,这里头是什么意思,很显然了。
韩凌肆就是想要看看韩渊的处理方式,若是让整个朝廷知道了,那么韩凌肆也就彻底的失去了在朝中的名望。
这显然与韩渊最开始让他来赈灾的目的完全相悖。
眼瞅着端木青忧心忡忡的样子,韩凌肆勉强撑起一个安慰的笑容:“好了,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而且这件事情也并非完全都是我的责任,青州这些官员们也牵涉在内,自然有比我急的,你不用操心了,好好照顾自己,让我无后顾之忧才是最重要的。”
端木青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心里更是一阵感动。
下午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顿时全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