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邦的面前,太仆充分发挥了自己编故事的才能,把彭越造反事迹讲述的生动传神,然后很有信心地递上前段时间搜集到的“证据”,再后来低下自己的脑袋,静待刘邦发飙。
然而,太仆并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刘邦yin着脸看着他,毫无动静。
刘邦没说话,可身边的一些将领们却坐不住了,有几个急急忙忙地蹦出来,大有立刻就去找彭越打架的意思。
在一阵喧闹过后,刘邦一指太仆,冷冷地说了一句:“来人!把他交廷尉处置!”
这一下,大家都傻了。
太仆明明是来通风报信的,似乎给个表彰鼓励一下才合情合理,但没想到竟落这么个结果。
廷尉署大家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进去先蜕三层皮,不把打的皮开肉绽不说话。你要说西汉建国后减轻了刑罚,就没有了刑讯逼供,那是胡扯。只是刘邦没有秦始皇闹腾的那么过分罢了,该打还是要打的,该杀还是要杀的。太仆同志这次就很不幸地挨了顿打。对于他这种人,刘邦打起来从来是不会心疼的。
武将们闭上了嘴。老大的这个行为让他们看不懂。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彭越的这件事情就这样平息了。
当然,太仆被抓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彭越的耳朵里。刘邦的这个行为,让彭越非常感动——看来老大还是信任我的。
感动的彭越卸掉了所有的防备他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实实在在给刘邦当个马仔。随即,彭越派人进京,代他在老大面前致谢,捎带表一下忠心。
致谢的人还没跑到长安,待在家里的彭越却迎来了十几个客人。
这些人来的很突然,也很不礼貌。见到彭越,二话不说就把他掀翻在地,捆的结结实实后才向他亮了亮廷尉署的逮捕证。
然而,这些很不礼貌的人还不失时机地说了句客气话,再忽悠一下彭越——“梁王宽心,圣上诏大王入京陈事,并无大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彭越半天没回过神。刘邦不已经抓了“太仆”,现在怎么又把自己给捆上了?
这就是刘邦的手段,抓“太仆”是假,逮彭越才是真,一阵迷幻拳打的彭老兄有些找不着北。
当然,找不到北还有那个扈辄,因为他很荣幸地陪着彭越进行了一次旅游。他当初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既坑了彭越,也毁了自己。这个人缺少的就是自知之明。他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也太小看刘邦了。刘邦能把同时代的猛男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绝非他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人物所能看透的。
彭越和扈辄秘密被捕后,并没有送去长安,而直接送到了洛阳。
刘邦的这种安排实际很好理解,梁国离长安很远,离洛阳很近。要是把彭越千里迢迢押往长安,难免会出现个什么“李鬼”一类的人物,来个半路劫道。
劫道要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最怕这些人不劫财而对彭越感兴趣。如若跑了彭越,想再抓似乎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因为刘邦很清楚,彭老兄最擅长的就是打游击,一旦跑了他,想再抓起来那是很抖精神的事情,当初项狂人就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况且洛阳是西汉的东都,最起码不是彭越的地盘,把这位仁兄弄到这儿,是比较方便的,也比较恰当的。因此,刘邦亲临洛阳,准备在这里收拾掉彭越。
在洛阳的牢房,彭越并没见到刘邦,而是迎来了他的一位老朋友——廷尉王恬开。
这位王恬开我们在前边没有提起过,但这个人是个有眼色的狠人。
说他有眼色,是因为他很能混,抓人审人几十年,好事坏事缺德事啥都干,但依然混的有声有色,屹立不倒,这真是难能可贵。
说他是狠人,是因为他敢向任何人下手。只要老大一点头,这位仁兄抄起家伙就敢上去捅,并且还捅的恰到好处,很少出现纰漏。比如这次秘捕彭越,就是他的得意之笔。
实际上,彭越和这位王仁兄还是比较熟络的,早在闹革命时期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既然是朋友,王仁兄就不怎么愿意下狠手。因此,他本着“实事求是”态度,认真审理了这次案件。
审理的结果在王兄弟的预料之中,也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所谓预料之中,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彭越造反,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彭越既没有造反的动机,也没有造反的举动,虽然时不时会耍耍大牌,但总得来说还是比较老实的。
所谓在预料之外,是因为的确有人蛊惑彭越造反。并且蛊惑的那个人,一点也不背藏,不但承认自己所作所为,还很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魄,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大有当初贯高帮助张敖的那种味道。
然而,彭越不比张敖,他扈辄也不比贯高。
当弄清楚来龙去脉后,王恬开准备帮帮这位老朋友。因此,整理好卷宗,写了份结案报告。
报告是这样定性的:扈辄谋反罪名成立,夷三族;彭越治下不严,知而不报,削王。简单点说,王恬开这次算是动了不小的心思,把一切罪名栽倒了那个小角色的头上。
结案报告递了上去。
可令王恬开没有想到的是,刘邦看完后,抓起报告扔在了他的脸上,并且还为这个动作配了音:“反形已具,何谓‘治下不严’?”
王恬开这次小聪明被刘邦骂的灰头土脸。
不过这种事情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