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接二连三的作死行为,终于让一些人看不下去了。
第一个看不下去的是淮南国的丞相。这位丞相兄严格意义上是刘长的嫡系,因为其他诸侯国的丞相都是朝廷钦定,而这位老兄却是刘长提拔上来的。
刘长这几年的不地道行为,这位丞相兄知根摸底,甚至参与了一些事情。
当初刘长决定谋反,丞相兄表示支持,也积极参与。而随着刘长一连串的不地道行为发生后,丞相兄开始迷茫了。刘长纯粹是在瞎胡搞,根部不是块造反的料,照这种套路发展下去,迟早得犯事。
权衡利弊后,丞相兄下定决心向朝廷投诚,因此私下里见了缉捕队员。在缉捕人员的面前,丞相兄把这些年来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做了交待。
这些内容让缉捕人员大吃一惊,连夜将汇报材料送往京城。
缉捕人员的动作虽然很快,但刘长的动作也不慢。他很快得知丞相兄私会朝廷官员的消息,因此勃然大怒。随即将自己的丞相绑了过来,怒声质问:“你想背叛我而投靠朝廷?”
丞相兄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却没说出一个字。事已至此,任何话都已是多余的,怪只怪自己行事不密。
事实上,刘长也并不原因听他的解释,大手一挥:“砍了!”
丞相兄本准备多活几年,不成想死的更早。
缉捕队员的汇报材料和刘长砍掉自己丞相的消息,几乎同时被送达京城。刘长造反的罪名,彻底被坐实了。
冲动是魔鬼。刘长这次行为,很能诠释这句话。
我前边经常提到诸侯国的丞相是朝廷指定的。朝廷之所以抓住这项人事权不放,归根结底是为了监督诸侯王。
也就是说,明面上这些人是诸侯王的属臣,事实上是朝廷的眼线。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因此,诸侯王们对自己的丞相还是比较客气的。虽然在很多时候,俩人之间矛盾重重,但通常情况下不会撕破脸。
刘长比较嚣张,当初他隔过朝廷,私自任命了个丞相。虽然这是个违规行为,但刘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
既然朝廷没对人选提出疑义,那么丞相就是朝廷的在册官员。既然是朝廷的官,就得办朝廷的事。当然包括行使监督权。
现在,刘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丞相兄给砍了,不得不说他有点冲动。因为能判诸侯国丞相死刑的,也只有朝廷。而刘长并没弄明白这一点,他只记得当初是自己提拔的这个人。
此时,摆在刘长面前的也只剩一条路可走——举旗造反。明目张胆地诛杀朝廷命官,已然是在造反。
可刘长的举动却令人莫名其妙,他砍掉自己的丞相后,蒙头盖脸睡起了大觉,毫无动静。
刘长虽然没动静,可朝廷却炸了锅。很快,丞相、御史大夫、廷尉、宗正等一大串京官,联名上书,俱言刘长谋反,应以治罪。
这里也许会有人疑惑,我提到丞相、御史大夫,怎么不提到三公之一的太尉?事实上,此时并未设此职务。灌婴死后,刘恒及时取缔太尉一职,亲掌军事大权。由此可见,刘恒虽然表现的宽仁忠厚,但他绝不是什么老实人。有手段、有权谋,心机还很深。这个人,很不简单。
刘恒这些年来,一直放任刘长的行为,任由他瞎折腾。现在终于开花结果。收拾掉这位仁兄,就再也没人有资格来和自己争名分了。
刘恒那满面苦恼的表情下,隐藏着极度的兴奋。
就刘长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该对他动手了。
然而,刘恒还是感觉太草率。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非议,也免得自己背黑锅,因此说了这么一句口是心非的话:“我不忍心依法制裁淮南王,交于诸臣商议吧。”
这明显有点瓜田李下的感觉。现在丞相带队,群臣上书,要治刘长的罪。你现在又把皮球踢给了群臣,让他们来决定刘长的死活,显然是要把刘长推向绝路。虽然刘长这些年来的表现,完全有这个资格。
皇帝的态度,群臣们心领神会。很快又第二次上书,措辞更为激烈,明确要求置刘长于死地。
群臣已亮明了态度,按理说刘恒也就无需再立牌坊了。然而,刘恒是一个搞政治的高手,他不把人玩死誓不罢休。很快他做出了批示:“我不忍心依法惩处淮南王,赦免他的死罪,废掉他的王位吧。”
既达到了目的,还能落个仁慈之名,不得不说刘恒很有一套。
刘恒表了态,群臣又一次心领神会。既然你要演戏,咱就把戏份演的更足些。随即,群臣第三次上书:臣等请求将刘长贬往蜀郡严道县邛崃山邮亭,并布告天下。
这些人的确够损的,他们真是给刘长找了个不错的栖息地。
有兴致的话可以翻开地图看看,邛崃山别说在汉朝,就是现在也不算是个好地方。海拔高,落差大,隔绝东西交通,在古代,更是汉族与少数民族的重要分界线。把刘长扔到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刘长在这里别说造反,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邛崃山虽然生存环境恶劣,但毕竟也有人群聚集地。然而,这些人给刘长找到的地方偏偏是个邮亭。邮亭是干什么的?简单点说就是驿馆。在古时,通常情况下会在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设置这么个场所,以便政府部门的邮递员在这里歇歇脚。这种地方,山高石头多,正常人一般是不会来的。可以相信,刘长要搬到这里,一年到头很难见到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