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卬把部队向前压的很近,然后着人向城内喊:请齐王阵前说话。
刘将闾收到消息后,很是重视,连忙爬上了城头。
刘卬对着城头大笑道:“有个人想与讲话。”说完一挥手,军士早把路中大夫推了出来。
刘将闾在城头乍见路老兄,心头一凄:叫你去搬救兵,可救兵没来,自己反落到了刘卬手里。
此时的刘卬却正在放肆的大笑。他是兴奋的,他相信只要姓路的一开口,刘将闾就会乖乖来降。
刘卬笑的差不多了,冲路中大夫大吼一声:“你可以说话了。”
路老兄向前走出几步,清了清嗓子,当着双方将士,扯着嗓子喊出了这么一句话——“朝廷派太尉周亚夫率军百万,已破吴楚,正领兵救齐,万不可投降。”
此话一口,对阵双方都是一愣。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太有用了,张嘴就让汉朝大军翻了十倍。
刘将闾笑了。他本已绝望,可路老兄的这句话犹如一针兴奋剂,让他看到了希望。
刘卬原有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接着是勃然大怒,他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竟不畏死,竟然忽悠人。当即冲身边人吼:“快!快砍掉他!”
路老兄业已转过身,坏笑地看着刘卬,静待他的屠刀。
一阵乱刀过后,路老兄慢慢倒下……
而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却发生了变化。
路老兄的那句话,不但刘将闾和刘卬听得清楚,双方将士也听的明白:朝廷百万大军要来了。齐军安全了。叛军危险了。城内的人斗志昂扬。可城外却一片恐慌。
这一声吼,差点喊散了刘卬的十万大军。
刘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亲自导演的这场好戏,竟然搞成了这么个结局。恼羞成怒的刘卬,不顾大家的感受,催动大军开始新一轮的攻城。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城头上齐军,极其亢奋。生猛异常;而自己手上的四路大军,却如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
大事去矣!这是刘卬当即就有了的想法。
刘濞曾给他过一个评价——废物。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个评价的确是客观公正的,一点也没有歧视的意思。
但刘卬并没有撤军,他不甘心就此罢手,因此咬着牙硬扛着,继续在临淄城外开他的篝火晚会。
实际上,他也撤不起。自己是在造反,不是组团旅游。闹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不是想收手就能收得了的。此时他要敢喊一声“退兵”。十几万大军一时三刻就能崩盘。
刘卬抱头痛哭的心都有。
现在,刘卬面临的困难不仅是城里的刘将闾,更多的是如何防止自己的军士逃跑。因为自从路中大夫吼了那一声后,刘卬大军就没消停过,今天跑几个,明天跑几个。这让刘卬很恼火,照此发展下去,别说围城,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会惊奇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光杆司令。
刘卬现在打也不是,退也不是,没办法,咬着牙接着在临淄城外耗日子。专等城内断粮,饿死刘将闾。
而刘将闾也已临近极限。路中大夫说援军马上就到,因此刘将闾一天到晚爬城头向外望,可左等右等,人都快石化了也没等到援军。
虽然齐军士气很高,但底子很薄。原有兵力也只有两万多人,和刘卬硬抗了两个多月后,已所剩无几。现在,刘将闾几乎把城内的所有人都拉上了城头。也不管老弱病残,只要有胳膊有腿还能动弹,就算数。可不幸的是,要断粮了,城内的野菜也快被挖光了,再这样下去,就该吃人了。
就在刘将闾满心绝望时,援军终赶来了。刘将闾长长地松了口气,瘫在地上:娘啊,终于来了。
援军的领队就是栾布。
要说栾布姗姗来迟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从荥阳出发时,窦婴只给他几千人。凭这几千人去和刘卬十来万大军叫板,简直是在开玩笑。然而,栾布还是动身了。
也许有人会认为窦婴不地道,给这么丁点人就忽悠人家去干活,十足坑人。但窦婴也无奈,因为他手里也没多少兵力。
朝廷的十来万大军全部被周亚夫带到昌邑,和刘濞对峙去了。留给窦婴的也只有荥阳原有守军,以及东进过程中七零八凑的一些人马,总计约八万。
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可观,但做简单做一下加减换算后,就所生无几。因为,现在有个人已带走了四万多,目的地赵国。毕竟赵国居处关中腹地,为避免刘遂南下和刘濞会合,这步棋是少不了的。
这些人一走,留在窦婴手上,也只剩四万来人。而这点人马,是无论如何也动不得的。因为荥阳是关中屏障,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绝不可能倾巢而出,留个空城好过刘濞。况且,此处也是把敖仓军粮向各路大军输送的纽带,如果这里丢了,周亚夫等人只能去自谋生路了。没办法,窦婴只象征性地给栾布一些支持,就打发他上路了。
当然,栾布还没傻到仅凭手上的几千人马去和刘卬干架,在出发前向窦婴要了一样东西——虎符。因为皇帝赐给窦婴这个物件,现在对栾布更有用。
栾布的确很有一套。一边走一边攒凑人马,亲朋好友、故旧相识、侍从家丁只要认识,全部被拉了出来。接着拐弯抹角地四处悠转,一边走路一边整编队伍,所过之处,男丁锐减。然后跑到燕国溜达一圈,竟然把燕国几万大军给收编了过来。经栾布七零八凑地这么一搞,短短二十几天,硬是让他凑足了七八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