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刘武进京的时间是景帝前元七年的十月,也就是太子刘荣被废的前一个月。
通常情况下,诸侯王千里迢迢进京,只是找个机会出来透透气,是待不了多长时间的。然而刘武这次却是个例外。
因为刘武进京后,在内史韩安国的建议下,写了一道奏疏,字数不多,但意思明确:希望多陪老娘。当然,他心里到底还想些什么就不太好讲了,但我个人认为他绝不会这么单纯。
不管怎么说,皇帝准了他这个请求,让他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让刘武住出了心得,更让他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时常在太后和皇帝眼前晃荡,声望日隆,影响力又拔高了一大截。夸张的是,为了不耽误家里(梁国)的日常工作,竟为梁国的很多属臣登录了门籍(出入皇宫的通行证)。如此一来,这些人出出进进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的很。
这种局面,让很多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一筹莫展。
[ .;大家怕什么偏就来什么。一个月后,刘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废掉太子刘荣,举朝震动。随即,太后窦漪房又一次把梁王刘武给推了出来。而就在此时,刘武本人还正在皇宫里晃荡。
事情好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如果没有意外,刘武成为下一任皇帝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但“意外”还是出现了,因为最终拍板的人是刘启,而刘启却并不看好自己的这位兄弟。
但这依然模糊了群臣一直以来得思维模式。连很能混的御史大夫刘舍都被搞的一头雾水。所以大家也没胆量随便讲出自己的想法。擦亮眼睛静观事态发展,无论皇帝怎么问,只陪着他打太极,旁顾左右而言他,就不往正题上靠。
若不是刘启率先流露出自己的想法,相信至此,举朝上下都还在陪着他和稀泥。
然而在刘武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自从刘荣被废后,他开始飘飘然。甚至认为“储君”非他莫属。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往老娘那里跑的很勤,有事没事都要来溜达一圈。
这天,他又悠转了进来。可没想到的是,兴高采烈地进来后,却被太监挡了驾。
这让他很生气,因此就理论。扯着嗓子吼了一通后,太监回了一句:皇帝及几位大臣正与太后议事。
刘兄弟这才消停了下来,不过他没闲着,伸长耳朵听议题。当袁盎的高论响彻大殿传出来后。刘武出离愤怒了。恨不得当即冲进去,掴他两耳光。但考虑皇帝也在其间。不方便动手,因此强压怒火没敢放肆。
直到窦漪房被气晕厥,大殿里乱成一团,窦婴、袁盎等人退出来后,刘武就迎面见冲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卷袖子,上去二话不说,拎起拳头就朝袁盎的脸上捶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刘武还拔了剑。
宫门外乱成了一团,喊声、骂声、打斗声,声声入耳,很快就惊动了刘启。等到刘启冲出来时,门外已经乱的一塌糊涂,连吼几声,才制止了这场不和谐的场面。
刘启冷冷地看了看刘武,在看看了袁盎,狠狠地吼道:滚!都滚!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大家都撕破了脸。
窦漪房醒来时,馆陶公主刘嫖已陪侍在身边。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然刘嫖不是个消停的主,但凡有点机会她都要利用一下。刘嫖开口了:娘,您怎么和那些大臣们一般见识?您真要有个好歹,女儿我可怎么办呀?
窦漪房毫无表情,恨声道:你在想些什么,老身清楚的很,别替那帮人开脱。
刘嫖了解老娘,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她依然不准备住口:你看你,又来了不是?怎么连我都扯进去了?
窦漪房冷冷地“哼”了一声。
刘嫖不依不挠地接着道:我倒认为大臣们所言有理,刚才刘武就冲皇帝拔了剑……若按你的意思办,将来……
窦漪房一惊,愣了一下,怒道:胡扯!刘武会有如此行径?
刘嫖不慌不忙地答道:我骗你干什么?在场的人多了去了,你可以问啊。
窦漪房的脸愈发阴沉。她相信了刘嫖的话。
这也怪不得刘嫖,只能说刘武太冲动,在不合适的场合做出了不合适的举动,虽然他的剑并非冲皇帝而拔,可长剑出鞘的那一刻,皇帝偏偏就赶到了现场。这是要命的,既不好开口,又不好辩白,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窦漪房的身子开微微发抖,刘嫖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但窦漪房胳膊一挥,把她甩了出去,良久才说到:你走吧!
刘嫖离开没多久,太监轻轻近前,禀道:梁王求见。
窦漪房猛然抬头,吼道:我谁也不见,让那个逆子回去!告诉他,回他的封国去,别让我看见他心烦。
但刘武并没走,反而跪在殿外,一直熬到深夜。
这股韧劲还的确有些成效,窦漪房虽然余怒未消,但疼爱之心再次泛滥,还是把他叫了进来。
你冲皇帝拔了剑?
我……是哪个鸟人这么说的?我哪能做出此举?我……
你拔剑了没有?
拔了,不过我是冲窦婴他们的,他们把母后气晕了过去,我一急就……
就什么?就拔了剑?还当着皇帝的面?
哎呀!我……
没等刘武把话说出来,窦漪房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沉默良久后冷冷地下了道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你了。
刘武还想解释,但老娘突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