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吸了口凉气。但是他原本有点儿糟糕的心情却好转了些。
这个案子接的很突然。上午到事务所,康一山就跟他说临时接了一个案子,时间很紧,明天下午就要把竞标的方案投出去。他看了资料之后就觉得这建筑怪异的很,但拿到手的资料又表示这座教堂保护完好,而且相关部门要求这次整修要保持原貌。查阅了转过来的所有资料图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问起来又说没有问题。他开会时跟所里的建筑师讨论好久,一度想过要放弃这个他觉得怎么修都不会修的好看的案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康一山回来了,看到模型被动过,奇怪地问。但是他马上发现,这么一来这模型就具备了美观大方的所有特点……“这看起来就像样多了。怎么着,我们就这么投出去?”
一山是半开玩笑的。
因坦不想接这个案子他知道。下午他就很不满意他突然接案子弄的大家要放下手中的工作分神来做。尤其知道这案子是薄京苏的介绍,就更没好脸色。因坦说要是他以后都这么公私不分,就跟他散伙……不过他想一个是可以给事务所盈利,这所教堂虽然在一个小城市里,但是当地政府还是很重视的。目前跟他们接洽的也有不少是大城市的案子,从小到大,做好了国内市场打开了;再一个这是京苏再三拜托给他的事儿,能给京苏做点儿事,何乐不为?
彭因坦看了他一眼,他顿时觉得自己开玩笑的话,正是彭因坦在想的。
“不是吧,人家说好了不能动一草一木的。我们也不能说根据自己的理解不顾建筑本身的完整性。”康一山说。
彭因坦点点头,说:“你说的对。不过你下午不是也说过,虽然从照片资料上看,看不出哪儿不对,可这教堂就像是个怪胎嘛?”
“怪胎能活这么多年说明生命力够旺盛的。”康一山笑道。
“像这样的教堂,你相信在这个国家,会有人一百多年没人碰过它?城市再小,也不是在真空里。我让heal去查这教堂的详细背景资料了。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这建筑历史清白。我都想把这个建筑照这么改造。方案就这么递上去。如果对方坚持现在的样子。那就放弃。”彭因坦说。
康一山沉默了会儿,认真地看着彭因坦。
彭因坦说:“我就是这个意见了。”
康一山说:“ok。那就这么决定吧。”
彭因坦反倒意外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康一山笑笑,说:“那我先走了……京苏在机场等我。”
“哪个机场?”彭因坦随口问。他刚刚发现索锁已经不在工作间了,转头找她。
“流亭机场。”康一山说着,已经走了出去。
“薄京苏过来了?”彭因坦皱着眉问。
康一山笑着,说:“对啊。白天电话里谈事儿,还说人在巴黎。其实已经在北京了。她没来过这儿,说来看我就来了。”
彭因坦总觉得这事儿有哪里不对,但见康一山很高兴的样子,额头都冒汗了,他就没说什么。这种心情他不是没有过,这会儿康一山正手心脚心都痒痒的、一个劲儿地出汗呢……他沉默片刻就说:“让你家司机来接你。你这个样子就不要自己开车了。”
康一山笑着说:“哪儿那么夸张。我走滨海大道,一路畅通呢。我捎上索锁吧。索锁,我们走吧?我顺路送你回家。”
索锁正在厨房洗她用过的咖啡杯,听到康一山喊她,就出来说:“真不用了,我很近的。”
康一山本来坚持要送,忽然看见沉默的彭因坦,就改口说:“那好吧。我赶着去机场呢。那咱们回见。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好么?我请你。谢谢你的晚饭。”
彭因坦看他笑眯眯地走到门厅里跟索锁说着话。索锁站在不远处,摇着手说不用了,要是请吃饭也该是我请。那康一山一听索锁请吃饭就眉开眼笑的,索锁也很和气……和气的简直就很温柔了。
“我先走。再见啊。”康一山换了鞋就出门。胖大的身躯灵活的像只狸猫似的消失在门口。索锁从他的眼神里是看得出来他要去机场接的肯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的——对一个年轻的男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人,应该是女人……呃,或许是男人。她却似乎听到彭因坦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眼看他果然是脸上有种不
是很愉快的表情。
她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彭因坦真是小气啊,也许他并不喜欢康一山要接的这个人……索锁想起来黑子,四下看看就没见着。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躲哪儿去了。
她没找着黑子,回去把咖啡杯洗干净。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你刚才撒谎了吧?”彭因坦看着回厨房去把自己用过的瓷杯挂在架子上晾干的索锁,问道。
索锁头都没回地反问:“你指的哪一个?”
她说着,拿了块白毛巾擦着手上的水。
彭因坦以为搞这样的突然袭击,能从她嘴里听到多一点实话吗?
她笑笑,说:“我是哪里人,在哪儿读的书,读的什么书,为什么来了这儿……这些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么?”
彭因坦不出声。
索锁走过来,看他一眼,说:“没有关系。那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又能怎样?何况我没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