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嘭嘭咔咔”的又沉又稳很有节奏的声音,伴着清清的悠扬的诵经声。
索锁听着这声音,就觉得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下打在她心上……她看着姥姥,点点头说:“好。”
老太太听她答应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神色,平平淡淡地说了句“那就这么说下了”,抬脚准备进门。
索锁让开道,姥姥迈步进门,走在了前头。索锁跟上去。从姥姥轻松的脚步,她就看得出来姥姥心里一定是高兴的……可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
跨院的月洞门里人影一闪,静心师傅抱着一大捆木柴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看到索锁和姥姥,微笑着站一站,指指月洞门里,说:“你们可回来了,彭先生来了好一会儿了。听说你们散步去了,他在帮忙劈柴等着你们回来呢。”
姥姥惊讶地问道:“谁来了?小彭?”
索锁不出声。姥姥看看她,就往跨院走去。
索锁站在姥姥身后,看着院子里大树下正在挥舞着斧头劈柴的那个挺拔舒展的身影——他只穿了件白衬衫,还卷起了袖子。清晨的阳光穿过柿子树的枝杈落下来,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像是印上了淡淡的花纹……他拿了圆木竖着放在墩上,斧头大力地挥出去,圆木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四瓣……他拎着斧头,一转脸看到她们,微笑一下,先叫了声“姥姥”。
姥姥并不掩饰她的惊讶之色,问道:“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今天周六,没什么事。”彭因坦回答的很含糊。
姥姥却像是没有听出来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微笑着说:“我们今天就回去了呢。”
彭因坦看了眼站在姥姥身后一言不发、脸上冷的像挂了层霜的索锁,说:“所以我不就来了嘛?说好了您回去的时候,我来接。”
姥姥微笑着,也看看身后的索锁,说:“我以为你忙,不能来了。索锁已经联系好车了。”
“我都来了,您还用坐别人的车嘛?”彭因坦微笑着说。
“老沈,老沈!”定敬师父从正屋出来,笑眯眯地招手让姥姥过去,“来,我有事问你……小彭,别劈柴了。够我们烧很久的了,让锁丫头带你去洗洗手吃早饭。丫头,小彭还没有吃早饭呢,去,先拿面果子给他吃。”
姥姥笑着先走开,也让索锁带彭因坦去吃早点。
索锁却没有出声。
彭因坦拄着斧柄,静静地望着她。
索锁回身看姥姥跟定敬师父进了正堂,也没有转过脸来看彭因坦。
彭因坦却也不急着去碰她的钉子,而是把剩下的几块圆木劈了。然后放下斧头,动手把劈好的柴禾捆成一捆捆的,摞在墙边的位置。
索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做这个,像是在看一部默片。直到彭因坦拍着手上的灰,走到她面前几步远处,她才看了他一眼,说:“水在后头,饭厅也在后头,你跟我来……”
她抬脚就走,彭因坦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