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是科学家?”索锁问。
“嗯,还不就是以前说的,搞原子弹的挣不过卖茶叶蛋的嘛。”彭因坦开玩笑。他拉着索锁的手搭到自己手臂上,“你猜到他是科学家?他哪里像?”
索锁吸了吸鼻子,沉默片刻才说:“人家天天跟姥姥看新闻的好吗。”
彭因坦愣了愣,才笑出来,“好吧,小舅舅确实有点儿名气。姥爷说,他是钟家对国家最有贡献的一个。他自己不怎么自觉,回来家里就嘻嘻哈哈的。不过别看他这样,动真格的就很厉害了。”
索锁看着他笑,轻声说:“彭因坦……”
“嗯?”彭因坦笑着,见索锁神色有异,“怎么了?”
索锁和因坦已经快走到门边了。这里既听得到门内低低的音乐声,也听得到身后几位轻松的话语……她看着彭因坦,问:“你真要和我一起进去,是吧?”
“是啊,都走到这儿了,你还以为我开玩笑吗?”彭因坦反问。他顿了顿,看着索锁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索锁摇了摇头。
彭因坦就说:“那就什么都别想,跟我来。”
他也不等索锁再做下准备,带着她就穿过了面前这道骤然开敞的大门——两扇巨大的雕花大门向两边一退,里面明亮辉煌的大厅就呈现在他们面前——索锁和彭因坦往里走了没两步,站在香槟玫瑰的拱门下,她深深呼吸。鼻端尽是玫瑰的香气,还有些微甜香,却不知是什么味道,有点儿神秘……厅很大,但是客人并不多。六张大圆桌簇成雪花状,中央一张巨大的圆桌上堆着漂亮的玫瑰花,花的最上端有一对人偶,是章晓芃和巩义方的模样,十分精美。
索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人偶,彭因坦发觉,跟她一起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说:“还真像。”
“嗯。”索锁点头。人偶惟妙惟肖,章巩两人细微的表情都表现的很准确——尤其是巩义方,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但眼中却是若有若无的冷淡,还有一丝丝落寞……索锁转开了眼。
她粗粗打量着大厅内的装饰,其实看的很有些心不在焉。这会所隐秘而奢华,这间大厅内的装饰就更见了奢侈,即便是看上去已经尽量简单,也还是一拍富贵气象。索锁还没有细看什么,就被彭因坦拉着去见人。
彭因坦说的是没错的,今晚订婚仪式,来观礼的的确都是双方至亲。巩家的亲戚并不算多,只有在国内的巩义方两位姑母都是一家悉数到齐。钟家和章家亲戚就更多些……索锁听着彭因坦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给她认识,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过了今晚,还能记住几张这些面孔,但是站在他身边时,她都还很认真地去认识、很努力地想记住他们……因为要处处留意,她就很少说话。这让她看起来非常安静腼腆。加上她今天妆容精细、衣着得体,整个人都很有光彩,可是又不会过于抢眼,在长辈们眼里就显得很得体。尤其彭因坦的姨妈们,连今天第一次见索锁的小姨钟裕彰都露出赞赏的神色来,特地要索锁到她身边来,和她聊了一会儿天。
姨妈们这么喜欢索锁,彭因坦当然得意。
“妈妈,索锁这么穿好看吧?”彭因坦想起来,特地转过脸来问母亲。
钟裕彤正在听索锁回答妹妹的问题,说到是做什么工作的,见问就笑着点头,说:“好看。”
她并没有料到索锁真会穿她建议的裙子来。但这会儿看她穿上,就好像这件裙子是替她专门制作的似的,也不禁在心里赞个好。
索锁轻声跟钟裕彤道谢,钟裕彤说:“我只是建议嘛。关键是要你喜欢。我还担心我的眼光跟你们年轻人到底有差距呢。”
她微笑着看索锁,发现她耳后的发卡松了,亲手给她重新戴上。她做这个的时候非常自然,但是彭因坦看来却很高兴,索锁虽然只是说了谢谢,脸却都红透了……钟裕彤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跟彭因坦说:“别老站着了。从你们进来就没闲着,快去坐下休息会儿吧。”
“好。那我们过去坐下。”彭因坦带着索锁就往那边走。
钟裕彤坐下来,望着他们走开。
“坦坦跟着魔一样。”钟老太太这个时候转过脸来对女儿说。她像是完全不经意一般,其他人则完全没注意她们说了什么。“这小姑娘我看呀,跟坦坦悬……”
“可坦坦
很喜欢啊,妈。”钟裕彤声音更轻。她看看母亲杯中茶水浅了,给她续上一些,“这么认真地给我们介绍,两个人该是沟通好了才对。”
钟老太太沉默片刻,刚要说什么,在她身边坐着的钟老爷子就说:“老三哪,别听你妈妈的。她这两天有点儿何仙姑的意思……”
“何仙姑的意思是什么意思?”钟老太太明知道不是好话,还是问道。
“很有仙气儿。”钟老爷子笑道。
钟老太太也笑起来,咕哝了几句,并没有说下去,倒是钟裕彤笑着说:“妈妈不放心也是对的。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
“又不是要马上结婚……”钟老爷子说。
“怎么不要马上结婚?坦坦也不小了啊。”钟老太太马上说,“他爷爷和奶奶都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就是宠着他,不敢使劲儿催。”
“又着急让他娶媳妇儿,又挑剔他的对象,你怎么这么麻烦。”钟老爷子听到这儿就忍不住抱怨。
钟裕彤见两位老人简直要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