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吸了下鼻子,还没说话,就先听见彭因坦又说:“你现在别开口。等会儿停了车,如果你还是想说同样的话,我再听。”
索锁果然不吭声了。
她看了眼彭因坦平静的面孔,转而直视前方。彭因坦像是给她几句话气着了,一会儿的工夫车速飚起来,用了比她来时快一倍的时间就到了酒店。车就停在弯道边,彭因坦沉了沉气,放开方向盘,问:“你怎么想的?歧”
“那你实话告诉我,家里有没有给你压力?”索锁轻声问。
彭因坦转脸对着她,说:“压力任何时候都会有。你答应过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不放弃,你也不准放弃。”
索锁嗯了一声,点点头。
彭因坦抿了下唇,说:“折腾这一天太累了,上去睡觉。”
他说着,伸手过来拉索锁。一下没拉动,他眉陡然间皱了起来,心里一急,正想要发火,却看到索锁眼里的清辉。他硬生生哽了下喉咙。就是刹那间的工夫,索锁倾身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她向后一撤,看着他。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投进车内的朦胧的灯光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和她此时有点紧张的心情,她微微喘息……她的面庞看上去就像是在春风微雨中轻颤的樱花,极美。美的让人不忍碰触骜。
要在往时,彭因坦看着她这副精灵的样子,早就按捺不住。可这会儿他盯着她的脸,既不行动,也不出声,就是很专注地盯着她看。
索锁说:“今天晚上你回家去吧。”
彭因坦眯了下眼。
索锁继续说:“别火上浇油。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也太不像话了,索锁。”彭因坦低声说着,扣住她的手腕,“要和我暂时分开,还美***惑我。你这是欲擒故纵,知道吗?”
“胡说什么呢……”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吸了口气,说:“你知道我刚刚在严家门外等着你的时候,各种猜测都有。你想跟我说什么、你会跟我说什么,我心里扒了好多个来回。你也太看重我了,索锁。”
索锁愣了下。
彭因坦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手拉过来,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我没有那么重要。以前和现在都是。你看,这四九城里那么多优秀的人,海了去了,把我扔里面,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浮不上来……太多有本事的人在上面漂着了,哪儿轮得到我冒头?哪儿轮得到我被盯上?我谈个恋爱,就跟一颗石子儿扔大海里效果一样的。懂吗?”
索锁手背麻麻的。
她没回答彭因坦的问题,但她的眼神特别柔和。
彭因坦的声音在她的注视下也变的越来越柔和,说:“跟你比我可能有点不懂事。可我真觉得眼下没什么比跟你在一起重要的。”
索锁看着他,轻声问道:“暂时分开一阵子,你会变心吗?”
彭因坦怔了片刻,把索锁的手一扔,说:“现在说的事变心不变心的事儿吗!”
“那你是怕我不跟你打招呼就死掉?”索锁又问,“你不会变心,我不会死掉,暂时分开怕什么?”
彭因坦瞪了她,突然回身开车门就下去了。
他关车门的动作很大,车门却仍然缓缓的合拢、吸住。索锁像被关在了密闭的玻璃盒子里。她坐在那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彭因坦。他只穿了衬衫,还把袖子卷了起来……夜里的风吹起他的衬衫,鼓鼓的,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变形。但这背影仍然告诉索锁,彭因坦现在是又生气又难过又不安……她抓了他的外套下车去,走到彭因坦面前。
她递给彭因坦外套,他接了,但是没穿。
“穿上。”她说。
他干脆把外套单手拿住,拉着她的手往酒店正门走去。
他大步流星,行动带风,索锁几乎跟不上他……但走到门口,索锁站下来,拉住他说:“回去吧。”
彭因坦沉默着,根本不理她的话,硬是把她拉进酒店大堂,一路疾行进了电梯。
他一身寒气,站在房间里了,还是没消掉。
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去倒了一大杯水喝。
索锁默默地看着他。
彭因坦把杯子放下来,也默默看了她,片刻之后,他说:“像你这样的坏丫头,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死掉那么容易?你知道祸害留千载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索锁说。
“意思就是,你这辈子就是来祸害我的。我还好好儿的,你怎么可能有事儿?”彭因坦哼了一声,说。
索锁牵了牵嘴角,露出微笑来。
但这笑容牵动的神经有点儿错位似的,她眼眶忽然酸胀……她忙揉了揉眼睛。就这么一会儿,彭因坦来到她面前。他蹲下来,手扶在她膝上。他掌心总是很热,有时候都烫人……但是现在也不知她的知觉有些迟钝,还是他的手凉,她几乎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但她目不转
睛地看着彭因坦好看的眼睛——他的眼睛好看极了……也许在今晚之前,都没有这么好看过……
彭因坦说:“我知道你考虑的是什么。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清楚。”
“彭因坦,我是想……”索锁刚开口,彭因坦就阻止了她。
“你是想别造成坏的影响。回头要嫁进我家来的。人还没过门,就有闲言碎语,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对不对?”彭因坦特别正经地问索锁。
索锁咬牙切齿地想踢他一脚,被他按着膝盖动不了,只得说:“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