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不吭声。她懒得跟彭因坦啰嗦。这才几点啊……而且她也没料到彭因坦这么早就在家了。她以为给她开门的会是他们家的保姆阿姨。
彭因坦这个时候在家,也就意味着她和他要单独相处,这也太别扭了。
索锁站在门口看彭因坦,一抬头先看到了他的鼻子——彭因坦本来就是居高临下地在跟她说话,索锁什么都没注意到,也就注意到他鼻子上鲜红的划痕了……彭因坦有一管挺秀的鼻梁,可是这划痕就像是光洁的瓷器上被砸了个小坑那样显眼。
见索锁盯着自己的鼻尖儿看,彭因坦抬手摸摸鼻子,说:“进来吧。”
“怎么回事?”索锁进门,换鞋时又看了彭因坦一眼,然后大略扫了眼屋内候。
这家里并不像是住久了人的样子,什么都是簇新的,处处干净整洁,色彩都淡雅,让人看着就觉得挺舒服的。也不像是典型的单身汉住处,硬朗的没有一点阴柔气息,眼睛往哪儿一瞅,都觉得眼珠硌得慌。
“被猫抓了一下。”彭因坦说磐。
他本来不想承认的。或者说一句不小心划伤了也好,反正在工地上走来走去,磕这儿碰哪儿的机会多了去了。
“这猫真勇敢。”索锁说。
彭因坦哼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刚才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
“打疫苗了?”索锁换好鞋站在那里,还拎着东西呢。彭因坦要帮她拿进去,她拒绝了。
彭因坦有点儿无奈。他是习惯照顾女人的。起码有男人在场,女人手里是不能有重物的。但是索锁好像是另外一种生物……他抬手挠了挠眉。
“厨房呢?”索锁又问。
“在那边。”彭因坦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消毒药水味。“你去过医院?”
她一身衣服,旧旧的,倒是干干净净。
牛仔裤的裤兜里,装着她的手机。
手机绳是一条小鱼儿,银色的,她一走,那小鱼儿便跃一下……贴着她的腿扭啊扭的。
索锁没理他,进了厨房。
她挑剔地看了看厨房里的设施,说:“这都什么呀?”
她说着顺手拿起刀架上的一把刀,在手里掂了掂。手指摸了摸刀锋,有点儿粘皮肤的锋利。
彭因坦倚在厨房门口,说:“怎么了,我照着最好的买的。刀具都是双立人啊,要是还要更好的,那你等等的……”
“双立人怎么了?又不是用来分尸,扬名立万还得报个牌子。”索锁不客气地把刀放回去,有些鄙夷地说。
彭因坦不说话了。
索锁仰头看看,橱柜也是干净的很,玻璃柜子里,餐具齐全,有瓷器,也有银器,全套的baccarat水晶杯……她翘着脚看了一眼,没错,是baccarat。她盯着那水晶杯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但是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外头客厅的吊灯、小台灯、落地灯……不知道是谁负责这里的装饰的,但一定是baccarat水晶的爱好者。
她抽了抽鼻子。
彭因坦的厨房可以说应有尽有,就是没有烟火气——彭因坦的这个地儿,没有烟火气——她问:“就吃这些?”
冰箱门上贴着荧光绿色的便利贴,写着菜名,她扫了一眼,打开冰箱。这能把她都塞进去的冰箱里面满满的,全都是食材。
她看着,皱眉。
太多了,反而有点无从下手。
她合了合冰箱门,再瞥一眼彭因坦列的菜单,说:“你打疫苗的话,有些东西是要忌口的吧?”
彭因坦含义不明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做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
她灵巧的手指敲了敲那张便利贴。
“那你看着办好了。”彭因坦说着,看看表,“我上去开个会。三十分钟。”
“嗯。”索锁背对着他,“到时候下来吃饭好了。”
她说着,将外衣脱了下来。
那件万年不变的小羊皮外套下面是衬衫加背心。
衬衫是深深浅浅的蓝色格子的,背心是藏青色的。这都显得她的背很窄很单薄。
她洗好了手在拿着毛巾擦,一转头见彭因坦还没走,问:“米呢?”
“应该有……”彭因坦想想,也没回答出来。他这里真没开过伙。菜是嘱咐钟点工帮忙买的,米有没有,他还真不知道。依稀仿佛记得晓芃好像提过说给他送过什么杂粮来。“找找看,要没有就赶紧让人送上来。”
索锁也不干等着这“甩手掌柜的”。她依次开着橱柜的门,很快发现了大米,挥挥手让彭因坦走开。等他一走,索锁一用力气,把米袋子拎上来,打开柜子找了个干净的米盒子,将米倒进去。
米粒窸窸窣窣地流进盒子里,把盒子塞了八成满。
她的手探进米中,凉凉的。
她捞了一把米轻轻一嗅,挑了一颗放入口中嚼了嚼。再看
看米袋子上的标记。虽然是没有商标,只有几个数字的,米是真正的好米,外头买不到的。
她细细嚼着生米。
米香真让人踏实。
她洗干净米,把米饭煲上,从冰箱里挑了几样才拿出来。
彭家这钟点工细心,菜也择好了归类的。而且处理的还算得当,她做起来,就很省力气。
要切菜的时候,她听见外面有鸟叫声,转头看,厨房窗外的平台上,有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呢。索锁看了一会儿,以为它很快就会飞走了,但是没有。它蹦蹦跳跳的,简直要飞进窗子来。
她有点奇怪地看着这只小麻雀。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