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有一半的本意是想劝解劝解这段小姐,可惜前半段勉强还像话,后面的简直就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巴还要端出一付我是为你好的架势。
段小姐敢怒不敢言,其实他这话里的大概意思与她大哥说的一般无二,只是段宁泽的表述方式无疑要温和委婉得多。
段小姐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而情梅竹马的情谊哪是说说割断就能割断的。她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周继戎皱眉想了想,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识字不?没读过书?本朝的律例,徒流之刑可以用银钱抵除减免一部分。你要是舍得替他家出钱,活络一番挪个地方减几个年头的总还是办得到的。就十万两,怎么样?”说到这里第一次两眼放光地上下打量段小姐,等她从袖口里掏出银票来。
段小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惜她平时虽然吃穿不愁,却是个不理俗事的主,大宗的银子却都握在段宁泽的手里。平常还嫌银钱等物带在身上铜臭俗气,这时知道什么是钱到用时方恨少,金钱并非粪土而是傍身好物。
段小姐一听那数字顿时傻眼了,想起近日关于周小王爷抄家抄得好生凶残的传闻,一边在心里腹诽周继戎贪婪受钱,一边苦兮兮地道:“我没钱。”
周继戎这是从前在寒州时过苦日子留下来的恶习,他真正接手寒州事务时,才明白当初兄长有多艰难,战马兵器粮草兵饷样样要钱,修筑城墙抚恤将士救济百姓也要钱,而且要的都还不是小钱,寒州又不富庶,他简直恨不能一文钱掰做两半来花,那几年简直是咬着牙撑过来的,一回想都是满满的血泪史。直到后来他不得已想办法走了些歪门斜道的路子,日子这才渐渐好了些,可是那种没钱时的惶惑却是刻在了骨子里,他自然把钱财要看得格外重些,只是其中缘由却懒得迥外人解释。
周继戎眼里的光芒瞬间偃旗息鼓,垂下眼来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翻脸不认人地道:“哦,那当老子没有说。这事老子也没办法了,你请回。”
说完话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却不料背后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阵香风袭来,一时不察竟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
周继戎立时就要把人摔出去,半道想起这人是段小姐才勉强放轻力道。脱身出来脸色立即就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敢非礼老子!?坏了老子的清白是你赔还是谁赔啊?”
段小姐也不知是摔疼了还是摔傻了怎么的,泫然欲泣万分艰难地道:“我愿意嫁给王爷……”
周继戎:“??”老子操!老子随口一说谁真要娶你了?啥情况?
段小姐继续道:“只求王爷放刘家一条生路……这对王爷只是举手之劳,并非什么难事……”
周继戎黑了脸,打断她道:“……拿银子来,没有去找你哥要,反正一两都不能少!否则这事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