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施了结界,凡人见不到他,也自然见不到被他一剑从地底下劈出来的魔兽。
那魔兽身形巨大,麒麟一样的身躯上却顶着三面人首。三张人嘴一张,发出的却是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的凄厉嚎叫。柱子一般粗的腿,每跑一步,地就跟着颤几颤,待它携着凄厉的风无比气势汹汹地朝夙倾涯这边过来时,夙倾涯剑都懒得用了,直接抬手迎面在空中一抓,便将那魔兽捏为齑粉。
夙倾涯身后的牌坊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名面带银质面具的男子,双手环胸,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意。
“真神的法术修为,果然不容小觑。”
夙倾涯淡笑,负手看向那人,道:“终于肯出关了,佐川?。”
于此同时,昔芜这边原本由夙倾涯法术控制的船只忽然顿住,昔芜身形猛地一摇晃,小狐狸从她怀里忽地窜了出来,落在甲板上。昔芜瞧见它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就像一只发火的猫,笑问道:“怎么了?”
狐狸却没同往常一般过来蹭她的手心,而是瞧着前方,眯着眼睛,浑身泛起白色的灵光。
“吃坏肚子了吗?”
狐狸这才鄙视地朝她投来一眼,那一眼颇是随了他主子夙倾涯的味道。便也是在这时,小狐狸的身形同它周身的白光一般暴涨开来,不一会儿竟变成了比老虎还要大两倍的身形。原来的一条尾巴,也变成了九尾,跟孔雀开屏一样。
船的位置本来就不大,小狐狸变成了大狐狸,昔芜就被挤到边上去了,她扒开小狐狸的大尾巴探出个头来,顺着小狐狸咬着尖尖牙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水域,只见涟漪不再是缓缓荡开,而是一层一层向外推开,不仅是他们这艘小船,连附近的一条画舫也跟着摇晃起来。
水面竟然像是烧开了的水一般沸腾起来。
昔芜打了个激灵,酒意一下就没了,她抱着小狐狸的一条尾巴,一面想着夙倾涯赶快回来,一面就看到那水的波动越来越大,最后似一个黑洞似的,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耳边传来一声声尖叫,昔芜回眼,看到那条画舫剧烈地摇晃起来,几个凡人站在甲板上,摇摇晃晃就快要掉下去。昔芜抬手捏了一个阵法丢了过去,将其稳住。转身回来时,已然有一人从那黑洞里头缓缓升腾了起来。
那人从水里头冒出来,别说衣服,连跟头发丝也没有湿。
难不成是水鬼?
昔芜这样想着。
那人头发披散下来,同身上裹着的破布衣衫似的,亦是在脖子上缠了一圈。昔芜盯着他那张脸看的时候,那人也正好睁开眼来看她,他的瞳孔异常的大,几乎覆盖了整个眼睛,根本看不到眼白。看得昔芜一惊,往后缩了缩。
那人裂开嘴冲昔芜笑,那一笑,昔芜瞧见,那人的嘴巴当真是裂开的。从嘴角撕裂到耳后根,别提有多可怕了。
“没……想……到……在人间……第一个碰到的……竟然是个神仙……”他在笑,声音极尽嘶哑,说起话来也极其费力。他盯着自己跟盯一块肉似的,不难想到,他口中的这个神仙说的便是她自己。
对方一看便知道不是个善茬,昔芜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默默在袖中握紧了归晚剑的剑柄。
是以当那人如一阵风似的便掠到她身前时,除了小狐狸奔着庞大的身躯扑了过去,她亦是敏捷的与小狐狸反方向闪过,抬手一剑划了个剑招便掷了过去。
小狐狸同那男人撕扯的时间并不长,转眼便被那人一袖子甩子啊肚子上摔去老远,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变回了原形,呜呜呜了半天也没能从地上再站起来。
昔芜只觉得周遭阴风四起,后背一阵凉意,眼前那人的背影忽然不见,她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是一个转身,且在转身之际一剑就朝自己身后劈了过去。
湖面被劈了开来,激气两三余丈高的水花。那人身形极快,一张惨白到可怖的脸,就出现在昔芜身子后头。他笑的诡异,无论昔芜用怎样的姿势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的脑袋始终贴在她的肩膀上,而她却半分未曾察觉。就在他忽然长大了海大的碗般的血盆大口时,一道剑光从远处的石桥上重重朝他击来,使他不得不放开昔芜,匿去身形转而出现在昔芜面前她能够看到的地方。
昔芜提起剑,捏了个阵法就往那人刺去,却见那人咯咯咯地笑着,掠身直接朝另一个方向飞去。昔芜顺着那个方向,看到了桥柱子上一手持剑,一手并两指在眼前祭出咒法的流渊。
见到流渊昔芜忽的就放下心来,转身飞到小狐狸身边,来不及多想便捏了一个光圈将它罩起,一面减少它的痛苦,一面用法术替它疗伤。
流渊的剑术厉害,昔芜早前便是知道的,只是眼前这人,也不知什么来头,以流渊的法术修为,同他斗法竟然也慢慢显得吃力起来。眼看那人一道咒法便要击中流渊的左肩,昔芜飞身,抬手便扔了一个光刃过去,那人虽未躲避,却又在那半分迟疑之间,给了流渊一个瞬身的空挡。
剑光在流渊手中流转,极是晃眼。明明招招都是凌厉且致命的招式,却根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