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长安街上空无一人。秋风摧败,木叶萧萧。随着落叶的沙沙声, 街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羽林卫簇拥着一顶蓝呢大轿,转过街角飞快地走来。
夜色朦胧,长乐亲王之女翌阳郡主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微合双目。手腕上的 玉镯随大轿的颠簸不停地晃动着。郡主听到「唰」的一声轻响,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一条蝮蛇从轿厢下游了出来,停在她的脚下。她一声惊叫,惊动了羽林卫队 长。队长一声大喝:「住轿!」
轿子停了下来。队长一挥手,众卫士将轿子围了起来,队长快步走到轿前, 问道:「郡主,怎么了?」
没有回答。队长奇怪地看了看身旁的卫士,刚想说话,忽然「噗」的一声, 一枝狼牙箭穿透了他的前胸,队长咧着大嘴,身体慢慢地倒在地上。羽林卫惊惶 失措,发出一阵惊叫。说时迟,那时快,街两侧的房顶上十几条黑影疾奔而至, 手中的兵器在夜色中寒光闪烁,转眼之间已到眼前。二十多名羽林卫甚至还没有 来得及拔出武器,人头就已经飞了出去。接着是一片死寂。几十名羽林卫和八名 轿夫尸横街心。十几名蒙面杀手静静地围在轿旁,没有一点声息。
忽听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蝮蛇从轿中爬出来,一条人影落在蓝呢大轿上, 所有的蒙面杀手微微躬身致意。轿旁站着一位身着青袍的蒙面人,蝮蛇迅速游到 青袍人脚前,青袍人俯身张开宽大的袖口,蝮蛇顺从地爬了进去。青袍人直起腰, 缓缓走到大轿旁,伸手从袖管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手,而后将手帕扔掉, 又伸手从腰间徐徐拔出佩剑。剑身上刻满了工整的楷书,一看那笔锋之劲,力道 之匀,便知一定出自名家之手。剑身两侧泛起一片青冷的寒光,不难看出,这柄 宝剑非同寻常。青袍人的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铮」的一声响,剑身颤动, 发出一阵清越的龙吟,青袍人的眼中泛起一阵杀气。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长安城内的一座土窑前。几名卫士手持兵器在门前不 停地巡逻。从黑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一名卫士回过头,只见阴影中游出了 一条蝮蛇,卫士一声惊叫:「蛇!」忽然他觉得腰间一轻,佩刀已被人从身后拔 走,紧接着后心一阵冰凉,他赶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刀尖从前胸透了出来。 卫士张大了嘴,向对面的同伴们看去,只见几名同伴的头颅凌空飞起,鲜血四溅, 躯体沉重地栽倒在土窑门前。几个蒙面杀手静静地站在尸体前。青袍人慢慢地将 刀从这名卫士身上拔了出来,鲜血标射而出;卫士的喉头发出「咯」的一声,身 体慢慢倒在了地上。青袍人冲杀手们轻轻一挥手,说声「去吧」。杀手们闪电般 地溜进了土窑。
窑内灯火通明,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坐在木驴上, 两柄钢刀从他的大腿穿出来,他厉声嚎叫着。对面的条案后,坐着两名身穿千牛 卫服色的军官,冷冷地看着中年人。中年人一声大叫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沉重地 倒在木驴上。行刑官道:「将军,人犯晕刑。」一名军官冷笑一声:「晕刑。好 啊,再加两把刀,把他的脚也钉上!」
此言一出,那晕厥的中年人马上抬起了头。军官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厉声喝 道:「我再问一遍,那份名单在哪儿?」
中年人哽咽道:「将军,我真的不知道。」
军官冷笑一声:「半年了,这些刑具连我都用烦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 话!你不知道?刘金,我告诉你,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
中年人刘金看了军官一眼道:「将军,如果交出名单,我还能活吗?」
军官望着他,没有说话。良久,他狞笑道:「那就耗吧,总有一天,你会觉 得还是死了比较好一些。」
刘金忍住剧痛,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也许吧。到那时候,我会交出来 的。」
军官哼了一声:「加刑!」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土窑的窗户四散迸飞,几名黑衣人闪电般地跃了进 来,寒光闪烁,行刑官和几名卫士登时身首异处。军官大惊,拔出腰间佩刀,一 声大吼:「你们是什么人?」
窑门打开了,青袍人慢慢地走进来。他从袖管中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 而后轻轻拔出腰间的宝剑,眼中泛起一道杀气。
军官的手有些颤抖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袍人冷冷地道:「动手吧。」
军官喘着粗气。突然他一声大吼,掌中刀幻成一片寒光向青袍人劈来。青袍 人悠闲地举起剑,军官如猛虎下山刀刀致命,青袍人的剑「哒」的一声粘住了单 刀,轻轻抖动着双臂,军官的身体竟然随着青袍人抖动的节奏转动起来,越转越 快,像个陀螺。青袍人手中的剑一收一放,军官「咯噔」一下停止了转动,咽喉 处裂开一道小小的伤口。
青袍人悠闲地将剑背到身后。军官的双眼直愣愣地瞪得很大,「扑通」一声, 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木驴上的刘金瞪着眼睛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目瞪口 呆。青袍人转过身来,望着他问道:「你是刘金?」
刘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