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日,离得那般近,蛮郎那一声“王妃娘娘”是肯定会被苏颜听到的。可今日不同于往日,云松酒楼挤满了人,一个个吵吵嚷嚷着,早已将这四个字淹没。

风淮和蛮郎呆呆地望着台上的女子谈笑风生,意气风发,一如当年一般骄傲明媚。所有人都说王妃娘娘已经死了,死在那茫茫的雪山里,只有王爷一直坚信王妃娘娘没有死,终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王妃娘娘住的屋子每天都有人在打扫,五年如一日,王妃娘娘在院里种的花花草草王爷亲自浇水修剪,而今长得郁郁葱葱。王爷说:“浅浅不会死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风淮和蛮郎不知王爷到底在想什么,为何那么坚信王妃娘娘会回来,谁也不明白,都只当王爷是思念过度。可是,亲眼见着王妃娘娘活生生站在眼前时,风淮和蛮郎说不出的震撼:王妃娘娘真的还活着!

蛮郎性子急,很想立刻就上去确认,却被风淮一把拉住:“蛮郎,别冲动!先把尾巴甩掉,查清楚再说不迟。”

风淮毕竟跟在容王身边多年,谨慎缜密,从不会鲁莽行事。一把拉住蛮郎,让他按耐住性子,借着伙计上菜的时机,借伙计掩饰,挪到了酒楼后,两人利落地从酒楼后门跳窗离开。等那几个尾巴反应过来,风淮和蛮郎早就找好藏身之处了。

苏颜一天忙得四仰八叉,哪里晓得自己早就被三拨人盯上了,忙活到下午的时候,实在太累太乏,顾不得那满酒楼的客人,偷偷跑到酒楼后厢躲懒去了,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苏颜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客人也都散了,伙计们正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着一片狼藉的酒楼。

穆掌柜和张氏在柜台上清算着这一天的开销,那个惊人的数字让穆掌柜生生吐了口闷血:四百一十一两!这些人到底是有多能吃啊!免费的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地吃呀!穆掌柜颤抖着双手把重修酒楼到今日所有的开销一合计,整整一千三百二十七两,他的身家基本都快搭进去了。

“孩儿他娘,我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张氏瞧见今日酒楼那热闹样儿,反倒不担心了,笑道:“这会儿晓得是下血本了,当初花钱的时候咋的就不见你手软过。”

“那还不是让苏颜给骗的……”穆掌柜果断抹黑苏颜。

“谁,谁,谁骗你了?”苏颜慢悠悠地走到柜台边上,伸伸懒腰,打打哈欠,“那是你自愿和我合作的好不好?我又没拿刀放你脖子上逼你干,穆老大,说话要讲良心。”

苏颜那凉飕飕的语气听得穆掌柜的小火苗直冒:“我没良心成不成。你自己来瞧瞧,这一天花了多少银子!”

穆掌柜将账本递给苏颜,真后悔今天免费啊。苏颜瞧都没瞧一眼账本就直接给合上:“我说穆老大,你有这个闲工夫算花销,倒不如赶紧回家睡觉养养神呢,明儿开始,咱们就要开始赚钱了,赚了钱你算利润不是更实在。你慢慢算哈,我可熬不住了,回家继续睡去。”

张氏瞧了瞧天色,说道:“天都这么黑了,你还要回家么?夜里怕是不好骑马,不如在酒楼和春花她们将就挤挤,凑合一晚得了。”

苏颜看看外头,时候确实晚了些,今儿也着实累得没力气,想了想说道:“春花她们那儿已经够挤的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放心,我有住处的。大伙儿收拾好就赶紧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你们今天也着实辛苦了,所以今天的工钱翻倍。”

说完,苏颜扭着腰出了酒楼,穆掌柜正心疼银子呢,一听苏颜要给大伙儿加工钱,嘟囔道:“我还没点头呢。”

张氏瞧着穆掌柜那样儿,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大伙儿可都听见了,你还好意思不点头?”

林书翰留的那住处离酒楼不远,用不着骑马,苏颜睡了一觉,这会儿其实还蛮有精神的,便趁着夜色优哉游哉地散着步。以前在月牙湾的时候,她若是下地回家晚了,林书翰总会去接她,她不理他的话,林书翰便默默跟着,那时的夜色和今晚何其相似。

苏颜踢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头,默默撅了嘴,这都一个多月了,林书翰应该平安到京城了吧。明明晓得酒楼今天开张,也不给她捎个信说句恭喜之类的话。这个林书翰,该不会真的和相爷千金相好去了吧。

苏颜胡思乱想着,懊恼地骂自己矫情,林书翰在跟前晃悠的时候嫌人家烦,不在跟前晃悠的时候又老记挂着,她都受不了自己了。

“死林书翰,臭林书翰,你要是真和那个相爷千金好了,那我到死都不理你了。”苏颜愤懑地骂道。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回到林书翰那住处,空荡荡的房子就她一个人,好孤单,还是在家好啊,有小墨小月端茶送水伺候着,有傻妞早早地上炕暖被窝,还能和牛大唠唠嗑。苏颜瞬间觉得好凄凉,坐到院子的秋千上晃荡着,呆呆地瞧着月色。

恍惚间,似有人影晃动,待苏颜反应过来时,两条黑影站在了眼前。一身夜行衣,还蒙着面,看身形该是两个男人。苏颜的心瞬间“怦怦”直跳,手忍不住抓紧了秋千绳子。

丫的,这什么情况?入室抢劫?林书翰这家里头没啥值钱的呀,难不成是林书翰的仇家?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苏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坐在秋千上一动不动。她一个女人,对方两个男人,横竖都是她吃亏,她哪里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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