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遣退丫鬟,淡淡注视着他,良久沉默不语。
呼延唤笑道:“雅姨,咱们半年多不见,你怎不抱抱唤儿?唤儿可别提有多怀念你的拥抱呢!”
徐抿雅却不笑,只是淡淡看着他,又过良久,才轻叹一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陈唤,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呼延唤一愣,失笑道:“雅姨和我长久不见,一开口就是这样一个问题,果然高明。”喝了一口茶,凝神苦思一阵,皱眉道:“这个问题,很难,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
徐抿雅终于笑了,却还是淡淡冷冷,情绪始终没有大的波动,道:“陈唤,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让我刮目相看,今日你来我汇宝斋闹事,我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并不意外,因为我早已料到你必有此举。”
“雅姨当真料事如神,唤儿心悦诚服。”呼延唤赞叹不止,“那么请问雅姨,是否又能猜测到我今日来此的用意呢?”
“怕要让你失望了,”徐抿雅说道,“你若想夺回你家的宅子,恐怕只出这一手牌还远远不够,我和郁新香签署了转让协议,白纸黑字有凭有据,无论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对面宅子现下就是汇宝斋的产业,绝不属于其他人。”
呼延唤笑道:“雅姨最好不要说得太绝对,凡事要给自己留些余地,才是大商人怠!
徐抿雅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道:“陈唤,你舅舅不幸逝世,我也感到惋惜,毕竟他不止是你的家人,也是我徐抿雅平生最大的对手,没有他和我竞争较量,人生会缺少许多的乐趣。但一件事归一件事,就算我再心痛失去了这样一个似友似敌的对手,生意还是要做下去,在转让房产这件事上,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笔买卖,我和郁新香经手交易,和其它事毫无关联。你或许会怪我乘人之危,怨我不仁不义,但我相信若是换作赵仲珩和我易地而处,他也一定会这么做,而且比我更绝,非但不会允许汇宝斋继续经营下去,还要赶尽杀绝,直到彻底吞并汇宝斋为止。这才是真正的商界原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不抓紧机会攀上巅峰震慑四方,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踩在脚下。陈唤,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呼延唤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让聚珍堂去信义坊经营,倒是一片好意的了?嘿嘿,占了聚珍堂四成利润,换作我也会这么说的,多好听的理由,不但没有赶尽杀绝,还给人发展空间,多么宽宏大量的汇宝斋、多么仁义善良的徐抿雅啊!”
徐抿雅淡淡一笑,道:“换成你有这样的机会,也一定不会放过的,你的胃口比起赵仲珩来,只怕还要大得多。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呼延唤笑了笑,缓缓地道,“我不但胃口大,野心大,还有许多我舅舅所欠缺的手段。”
“哦?”徐抿雅不以为意地笑道,“比如说呢?”
呼延唤双眼直视徐抿雅,道:“你也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以前的我在你眼里,不但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恐怕更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流氓无赖。我也可以告诉你,因为从小到大舅舅和舅妈都对我极其宠爱,赵月奴也从不管我,所以我基本没有什么道德礼仪观念,我做事只求达到目的,至于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或恶毒『奸』诈的行径,我从来不会理会,无论别人怎样说我,我都只当是放屁。”
徐抿雅久经风雨,如何会被一个孩子吓倒,便即微笑道:“说下去,我听着。”暗忖:你也不过耍耍无赖捣蛋扯皮罢了,最多只是仗着武功拆毁我家屋子,还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来。
呼延唤缓缓说道:“比如,我会趁此你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你做出一些你难以接受的事来,等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再『逼』迫你签署协议,将汇宝斋八成的利润转到聚珍堂名下。”
徐抿雅轻轻一笑,道:“那你恐怕要失算了,汇宝斋产业早已被我分散管理,你最多只能得到一家店铺的八成利润,而无论哪一家店铺,对于整个汇宝斋来说,其利润根本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所以你这条计策不管用。至于你所说的折磨欺辱嘛,呵呵,若你以为我真的会就此屈服,那你未免太小觑我了。”
呼延唤笑道:“我知道未必管用,所以还有一招。汇宝斋和聚珍堂一样,都有一个秘密宝库,里面存放了多年来珍藏的无价之宝,这点你我心知肚明,你满有把握不怕利润被我分走,也是仗着宝库中那些宝贝,当初你只拿了其中区区十件珠宝,就令郁新香爱不释手,将整座宅子都卖给了你。我现在希望你能认真保管好你的宝库,最好加派一些武林高手,否则我去偷盗的时候,恐怕会十分轻易得手。你也知道,你家那些武师在我眼里,其实和街上的小『毛』孩也无多大区别。等我将你的宝库洗劫一空,你所有赖以东山再起的资本尽归我所有,那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徐抿雅眉头微微一拧,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淡地道:“每家珠宝行都有自己的宝库,也都有武师负责看守,但宝库的安全并不完全依赖武师,否则要是来个监守自盗,大家岂不血本无归?你若是想打我宝库的主意,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要不然到时被我当场活捉,又要去官府坐牢蹲笼子,你一个小孩子或无所谓,却牵连到巧帘和月奴的名声,未免十分的没面子。”
呼延唤笑道:“既然如此,我只好使出第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