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的一句“宫中亦有白莲教之人”,让朱由检陷入了沉思。通观白莲教所作所为,已经绝不是只为诈骗钱财、欺瞒教众膜拜教主的普通邪教了,它显然有重大的政治阴谋!但是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宫中的白莲教势力又是何人?那个“尊者”出于何种目的要保护自己?现在又为什么改变初衷了呢?
带着种种疑问,朱由检继续听蕊儿讲述:“进宫之后,白莲教再也没有同父亲联系,让父亲空欢喜一场。之后王爷先是代天子出征,后又来陕西就藩,这段时间白莲教就像消失了一样,蕊儿也快把他们忘了。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王爷不在秦王庄,突然有人在蕊儿的房中留下字条,说母亲和妹妹想见我!”
朱由检听了顿觉不寒而栗,颤声道:“什…什么?那字条,直接留到你房中了?”
“是呀!”蕊儿也蹙眉紧张地道,“王府护卫极其严密,不是王爷的心腹,是不可能进来的呀!都说‘尊者’法力无边,难道这字条是‘尊者’用法力送进来的?”
朱由检没有回答,心中却清楚得很:白莲教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并不只有蕊儿一个,这留字条的还另有其人!这人会是谁?
蕊儿并未留意到朱由检极度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自从十几年前一别,蕊儿再未见过母亲和妹妹,甚至连她们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蕊儿本来…本来应该恨母亲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见她们一面!”
说着说着,蕊儿又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朱由检这才从沉思中惊觉,忙安慰她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你母亲再怎么样,她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是她给了你生命。当时那么做,可能也有她的苦衷。再说这些事和你妹妹都没有关系啊。”
“蕊儿当时也是那么想的。”蕊儿抽噎着道,“因为知道她们是白莲教徒,为免惹麻烦,美凤碰到我出门,我都没敢说实话,只说去寺庙求子。
“后来我就按字条上的地址,找到西安城中的卧龙寺。却没有见到母亲,只有一个和我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彼此一见面便知道,我们必是孪生姐妹了。当时我们抱头痛哭一场后,她说她叫马慧儿,当时我心中就有些不快,因为父亲是为她取名‘周蕾娘’的。再后来,说了没两句,她就要蕊儿监视王爷,并且偷着将王府的银两和物资一点点地转移出来,以供‘圣教’使用。
“当时蕊儿就生气了,问蕾儿为何如此。她面露难色,说只能用悄悄话讲给我听。当时蕊儿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她…她连亲姐姐都会偷袭!蕊儿完全没有防备,被她点中穴道,又喂下不知什么药物,就昏睡过去了。王爷,蕊儿真是笨死了!”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朱由检见蕊儿越发难过,只得嬉皮笑脸地劝慰道,“不是我军我能,实在是敌军太狡猾了!不过依为夫看来,蕾儿对你还是有姐妹之情的。”
“那倒是,”蕊儿拭了拭泪道,“她把我从卧龙寺转移到香积寺的密道中,除了送饭,不让任何人接近,也没有危难蕊儿。王爷,蕊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爷能否应允?”
“你是想为蕾儿求情吧?”朱由检笑道,“放心,为夫和你有一样的感觉,蕾儿并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否则也不会任为夫阻止白莲教炸江堤。那天为夫故意让她押着出寺,也是为了给她一条生路。”
“王爷!…”蕊儿感动得再次泪如雨下,“蕊儿代妹妹谢过王爷大恩!”
在这之后的几天,秦兵又连续出动,从临县抓了不少白莲教徒。远在潼关的孙传庭接到朱由检的密信后,也让守将左光先抓了一些白莲教徒。西安的白莲教徒见势不妙,也很快离城远遁,白莲教很快就在陕西销声匿迹。
但朱由检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白莲教的根基并未受损;蕾儿不知去向,教中的重要头目一个也没抓住。到目前为止,朱由检对这个邪教还是缺乏更深入的了解。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朱由检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毕竟这只是一个邪教,而需要朱由检做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首先,随着洪承畴率部开往湖北,陕西的官军一下子少了好几万,一些小股流贼和土匪又活跃起来。孙传庭驻守潼关不可轻动,周延儒是个甩手掌柜,整个陕西和延绥地区的剿贼重任,还是压到了秦兵的身上,确切地说是压到了朱由检身上。
除了布置剿贼,恢复民生也是紧迫的任务。天气越来越凉,今年夏天除了泾阳县以外,其他各县又因为大旱而几乎绝收,到了严冬,老百姓吃什么?如果没有粮吃,就又会走流贼的老路。陕西好不容易有了点恢复的气象,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因此朱由检几乎天天与李贞妍、朱存棋研究黄海商帮的业务,争取能多赚些银子,多购进些大米,待冬天米价飞涨之时,好动用战略储备平抑物价。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两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当然除了这些烦心事,也有好几件喜事,第一件就是戚美凤怀孕了。本来她与李贞妍商量好了,尽量不在蕊儿之前受孕,每次行房都强迫朱由检用鱼鳔;但这玩意的质量毕竟不能和前世的杜蕾斯相比,朱由检又比较“勤劳”,还是不慎命中。
令妃有喜,王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蕊儿的身体也有了很大起色,虽然还是不能运功练武,但也可以四处走动,料理日常事务了。她对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