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驾浩浩荡荡地从乾清宫出发,途经御花园往东宫方向行去,明黄的华盖下是康熙和宜敏相依的身影,本该坐在皇贵妃的轿辇上如今空无一人,只余下伺候的奴才紧跟御驾其后,帝妃二人的仪仗在御花园中缓缓地蜿蜒前行。
“皇上,您无需这般担忧的,妾身真的已经没事了。”宜敏哭笑不得地动了动被康熙紧紧拥在怀里的身子,对于他这种草木皆兵的谨慎极为不适应,不但抱着她一路走出乾清宫,甚至不理会早已恭候多时的皇贵妃仪仗,直接带着她坐上了御驾,留下一堆奴才大眼瞪小眼,如果之前皇贵妃晕着被御驾送至乾清宫还能说事急从权的话,如今这一幕又叫怎么回事呢?
“敏儿,乖乖的不要乱动,太医也说了你如今是经不起一丁点颠簸的,还是朕亲自陪着你才放心。”康熙叹了口气,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为宜敏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他是真的怕了,宁可十倍百倍的小心,也经不起任何一次的大意了,那样的代价太过沉重,令他承受不起。
宜敏闻言也不再推拒康熙的好意,反正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落人口实罢了,她乐得让康熙提起十二分的警觉,这样她从养胎到生产都会安全很多,何况也该让后宫那些没眼色的女人知道些眉高眼低,想要挑战她的地位也要先看看自个有没有那份底气!
御驾经行之处自然众人回避,一路上看到的奴才不知凡几,相信不用一会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皇上亲自用御驾送了皇贵妃回钟粹宫,届时前些时日皇贵妃病危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顺便镇压下宫里蠢蠢欲动的奴才们,免得一些不安分的胡乱蹦跶。
“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恭迎皇贵妃娘娘回宫!”钟粹宫的奴才们自发地齐聚在钟粹宫门前,迎接多日未归的主子,看着被皇上小心翼翼地从御驾上抱下来的主子,这些奴才只觉得一颗心从嗓子眼落回了胸腔里,果然谣言不可信啊!自家主子明明好得很,皇上明显对主子的爱重更胜往昔,看那副寸步不离的模样,几乎是将自家主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哪有半点外人所说的失宠模样?
康熙对着满地的奴才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宜敏却含笑道:“难为你们有心了,都起了吧!”这些奴才可是钟粹宫的门户,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这些天她隐在暗处可是让人重点观察了一番这些人的作态,结果还是颇令她满意的,除了寥寥几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之外,绝大多数奴才还是极为忠心的,总算她这么多年的经营没有白给!
钟粹宫的奴才很有眼色地低眉敛目,不去看皇上揽着皇贵妃的亲昵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地迅速各就各位地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只要钟粹宫的主心骨还在,他们面对其他宫里的奴才就有足够的底气,再也不用像前些天那样人心惶惶了,就连曾经动摇过的人心里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拉拢自己的人供出来,用来对主子表忠心以求得进身之阶?
承瑞和赛因察浑步履轻盈地跟在父母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家皇阿玛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的心中偷笑不已,纵观前朝后宫有哪个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帝如此赔小心的?若是后宫那些女人看到了,恐怕再也兴不起与额娘相争的念头了吧?
父子三人簇拥着宜敏进了钟粹宫大殿,身后的尚嬷嬷等人手脚利落地端茶倒水,不一会就将天家最尊贵的几人安置妥当,宜敏无奈地看着被康熙捧到面前的羊奶,感觉自己连动手端杯水都省了,莫非这场戏演的太过了,不然康熙怎么比老嬷嬷还要啰嗦烦人呢?
宜敏无奈地白了康熙一眼,将他一直揽在腰上的手拍掉,嗔道:“皇上,妾身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还没虚弱连动都不能动的地步呢?在这样下去,妾身可真成了四体不勤的了。”真要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地过日子,恐怕她会直接胖成一头猪,然后因为平时缺少运动在最后关头导致难产,那可真是没地说理去了。
康熙脸色一变,连忙呸道:“胡说什么呢!什么生病不生病的,朕的敏儿百病不生,肯定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以后不许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回你可要好生听太医的话,乖乖待在钟粹宫养胎,没事的话就别出去了啊!”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康熙现在对于任何不利的言语都忌讳得很,连听都不想听到。
临出乾清宫前,康熙刚刚发落了一批乱嚼舌根的奴才,其中还有不少妃嫔面前得脸的奴才,也被康熙丝毫不讲情面地挥手拖进慎行司,更不用说那些有所嫌疑的奴才了,这回他是铁了心要整治一番后宫了,只要能达到整肃宫闱的效果,不过是打杀一批奴才罢了,康熙可没半点犹豫。
宜敏对于康熙的行事手段十分了解,借机铲除了不少各宫各院的得力人手,各个家族安插在宫里的钉子损失惨重,只因打杀的人数虽然不多,却都是要害位置上的人手,没有个三年五载培养不出来的那种,尤其是内务府和御膳房这两块重地,经此一役,表面上完全在康熙的掌控之中,实则私底下已经成了宜敏的一言堂。
宜敏将头撇向一边,孩子气地轻哼一声:“难道妾身就一点自由都没有,要一直这样直到生产不成?再说还要给皇额娘请安呢!不出门怎么成?”她可不想被变相禁足,想要安全还不容易,将那些危险的根源掐灭不就行了。
反正怀孕的人脾气大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