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书生举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向着主位上的多罗郡王遥遥一敬,不等对方举杯回应,便突兀地将酒杯一斜,将酒水倾倒在了地上,这等举动让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冷凝,多罗郡王绷住了脸上的笑容,看了看地上的酒渍,再看看青衣书生轻松的神态,心中颇有些恼怒和尴尬,任谁也不愿意被人用祭奠死者的礼节敬酒啊,不由得沉声道:“先生莫非是喝多了,不胜酒力?”
青衣书生呵呵一声,摆了摆手悠然道:“本座并非不胜酒量,而是敬佩王爷的气魄,连那宝物是什么都不听听就敢应下,若不干上一杯岂能表达本座的敬佩之心?”话虽如此,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敬佩之意,反而带着嘲讽一般,连自称都改变了。
多罗郡王似乎察觉到了青衣书生称呼上的改变,心中生疑,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暗暗将手握住腰间弯刀,眼中满是戒备和阴冷。
青衣书生将手中的杯盏随手往后一丢,满不在乎地舒展了下筋骨,浑身骨节顿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原本瘦削的身材似乎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宽松的书生服随之变得紧绷,穿在身上宛若劲装一般,温润文人的气质瞬间消失,一股子狂放无忌的气势充斥在营帐内,眼神冰冷地看着上首:“本座欲借王爷项上人头一用,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多罗郡王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先生,仿若被定身术击中一般呆若木鸡,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瞬间暴怒:“大胆,竟敢戏弄本王!”若是现在他还不能发现自己被耍了的话,那就跟蠢货没两样了,顿时一股子邪火直冲顶门。
多罗郡王猛地掀翻了眼前的桌案,拔出腰间的弯刀一跃而出,冲眼前的青衣人狠狠劈了下去,毫不拖泥带水的狠辣果断让眼前的青衣人多了一点欣赏,不过面对这迅若雷霆斩下的刀锋,他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只是似缓实即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眼前削铁如泥的宝刀瞬间凝滞在空中,轻松得仿佛夹住的是一根鸿毛一般随意。
多罗郡王瞪大了双眼,杀机密布的眼神转为恐惧,死死盯着那两根手指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的武艺虽然算不得高强,但是在科尔沁也算排的上名号的,全力一击竟然这样轻描淡写地被化解了,让他如何能够相信?
他用力想要抽回弯刀,结果那两根修长的手指仿若铜浇铁铸一般,刀身纹丝不动,他瞬间明白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如何脱身,可惜不等他开口喊叫,就觉得手肘一麻,眼前闪过一片雪亮的刀光。
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脖子微凉,不由得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脖子,却只摸到一片湿热滑腻,举手却见满手猩红……那是他自己的血……
你……到底是谁?多罗郡王艰难地张了张嘴,脸上满是不甘和绝望,眼珠子鼓得几乎要凸出眼眶,脖子上渐渐蔓延开的血线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漫天喷洒的血红和那身熟悉的郡王服侍,然后便陷入永恒的黑暗……
青衣人飘然避开喷洒而出的鲜血和滚落而下的人头,直到那无头尸身轰然倒地,他的脸色依然未变,一身清爽洁净地立在一旁,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绢帕,轻轻擦拭着手中明亮如月的弯刀,刚刚斩落前任主人首级的刀竟是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不由得轻叹一声:“好刀,这些年跟着这废物,当真是委屈你了!”
那弯刀竟似听懂了一般,刀锋处掠过一丝红芒,似乎在应和青衣人的话语一般,若隐若现的凶煞之气几欲破刀而出,透出一股嗜血的渴望。
青衣人顿时愉悦地笑了,缓缓运转内力,将之输入刀柄之中,初时略显阻碍排斥,后来这刀竟开始主动吸取内力,并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幸而青衣人内力足够深厚,否则普通人三两下就被吸成人干了,即使如此青衣人也并不轻松,额上微微渗出冷汗。
等内力灌输的差不多了,青衣人将小臂置于刀锋上轻轻虚划一下,锋锐的刀气立刻隔开皮肉,鲜血狂涌而出,洒落在刀身之上,奇异的是这些血竟没有一丝一毫滑落,反而诡异地被吸收了,随着吸收的血液越来越多,弯刀上的煞气越发浓重!
失血过多让青衣先生的脸色发青,不得不从怀里取出丹药服下,脸色才好了些,直到这弯刀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吸血,青衣人已经是满身冷汗、唇色发白了,不过他眼中却充满了狂热,紧紧盯着手中渐渐显露本来面貌的弯刀,原本在刀锋处若隐若现的红光已经蔓延到整个刀身,奇异的纹路遍布刀身,宛若人体经脉一般汇集到刀柄处的图腾,整个图腾诡异地红得发亮。
青衣人满意地看着弯刀的变化,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颗形状奇异的红色宝石,内里有血色光华流转,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视线,青衣人却毫不犹豫地将之放到刀柄图腾的凹槽处,咔嗒一声,严丝合缝!
一直震颤的刀身顿时停了短短一瞬,宝石瞬间亮起殷红如血的光芒,内里的光华宛若血液一般顺着刀身的纹路流转开来,一声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