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派混乱。打闹声中夹杂着哭泣。喝骂,纷乱从屋内漫延至屋外大街上。
外面的人声愈加噪杂了,有许多叹息声,劝架声,安慰声。
夜已经很深了,那闹事的婆娘终于走了,那对被捉的男女也不知去向了。外面只剩下一些邻居们不堪入耳的议论,最后终于静下来了。
第二天早晨,争光姑收拾了东西,棉被等一时不好带走的物件放到了我们房间里,她自己就走了。门上了锁,钥匙则给了争光。
如今这房间空无一物,这寂寞的房间曾经见证过一场纷争。又要见证另一番纷争了。
我跟汪争光的决斗就发生在这里面。所不同的是。这场纷争没有别的见证人,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只有这寂寞的房间知道。
战斗进行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我的右眼被狠狠地捅了一拳,使我担心会不会瞎掉。自己是不是要成独眼龙。
我用脚踢了他的肚子,用了很大的劲。应该会很痛。
是我最先停止了搏斗的,因为我觉得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如果一定要解恨的话,为了这许多个日夜的折磨报仇,我就该杀了他,可这是不可能的。若说要教训他,但当前的情形,若再让暴力继续下去,便只能是得不偿失的愚蠢。
实际上压根儿答应跟他决斗就是一个愚蠢。对这样的二流子,只能远远的躲开,让他自生自灭,跟他这种人打架,实在是蠢得可以。
恶人还需恶人磨,我不是这个恶人。虽然我立志要做一个“恶”人,可也不是这种恶法。
打架过后,我去找房东结帐,说要搬走。房东不愿意。但我已经一刻也忍受不下去,心想就是这个学不上,我也不能再在这里受这份罪了。
天无绝人之路,正好那时我的同桌租住的是一间大房子,虽然已经住了三个人,但再摆进我的一张床去也还没有太大问题。
同桌叫李靖,长相跟汪争光正好相反:黑皮肤,大眼睛,看上去很忠厚,又是一个滑稽的家伙,能言善道,但不刻薄,只是逗人乐。
他知道了我遭遇,很热情地帮我找了架子车,陪我一起把床和办公桌搬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这是一栋三间老式民房,到处黑乎乎空荡荡的的,除了空间之外,还是空间。
除了李靖之外,另外还住着两个姓高的兄弟俩,他们对我这个外人的突然搬入颇有微词,一再要求只能暂时住在这里,要快点在外面找房子搬出去。我自是只能满口答应。能有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处,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这个时候我终于有机会回家一趟。
骑车到长春时,已是一片漆黑,复读班里已经只剩下很少的几个人,幸好争辉还在。
他看见我回来了,立即就收拾和书本,起身跟我一起走了。
我们走上了那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路。
“怎么样?近年感觉有把握了吧?”我不想开门见山就谈她的事,害怕知道结果,所以随意的找这样的话题。
“还是那样。”争辉叹息道:“我这才发现复读真的没什么用。”
“怎么能没用呢?多花一年的时间总好些吧。别太消极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对的,读书再重要,也不能拿牺牲感情作代价。”他语意深长。
我大惑不解,之前他是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跟莫莉莉只见的爱情,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一样,也喜欢上一个女的了。”沉默半晌,他长舒了一口气说。
“不是吧?谁呀?”我大感吃惊。
“你猜猜看。我们一起的老同学,你也很熟悉的。”
“苏露茜?”不知怎的,我忽然间想起那个面若桃花又能说会道的女孩来。
“真有你的。怎么一猜就中。”争辉开怀笑了,“回头想想那次你说你喜欢上了咱班里的女孩叫我猜,我猜了半天到最后才猜到是莫莉莉。”
“她现在怎么样?”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正要对你说呢,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已经不上了。”
“不上了?退学了?”
“嗯,好久没来上过课了。”
“我的信你转交了吗?”
“没有。”
沉默。
我的心痛感失落。我不想责怪他,也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他。因为那么重要的信。写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而且还要人转交,我自己都觉得如果我是她,收到这信还不如不收到的好。
但是我的爱情却就此烟消云散了,我最后的那条稻草断了。
但是我这么说其实很过分,她只不过是退学了,我只是不可能再找到她。并不是她从此绝对的消失了。她又并没有死。
我只能在心底如此突然安慰着自己,绝望过后,留下一点希望的火光.不然,如何在这千疮百孔的世界上活下去?如何忍受那世俗的凄风苦雨?
“说一件你听到可能会开心的话题吧.”默默地走了很长的路后,争辉终于打破了沉默.
“什么?”
“韩刚坐牢了.”
“为什么?”
“他杀了人了.”
“怎么会发生的?”
“听说是杀了一个长春街上的一个小痞子.”
“为什么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