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遂人愿,俗世的纲常困扰着每一个人。为了前途和命运,她们也不能不各分东西。大四那年,薄奕晴通过我并不了解的关系,去了法国一所著名大学学习,而柳若眉也回到了她的故国研究中文。
尽管她们个个信誓旦旦,只要我愿意,等我大学毕业后。可以去找她们。尤其是若眉,“大不了可以以结婚的方式移民”。
可是我并不愿如此。我不想过仰人鼻息的生活。我不想为了生存而出卖自己的灵魂,所以拒绝去考公务员,虽然报了名。若跟若眉结婚,去了美国,可我到那里能干什么?难道就让她养活我?我不想只藉由爱情而活着。那太没有尊严。天下并不存在一个现成的属于我的一片天地,为了生存。我必须去奋斗和争取。
可是还没有上战场,我就已经先败下阵来。因为我早就认定,这个“正常”的世界,恐怕很难容得下我这样的“异端”。
首先,要想以我所希望的方式生活,我可能就无法再用原来的身份。以一个男性的身份信息,过一个完全女性化的生活方式,恐怕这是任何用人单位都无法容忍的,不管是等级森严的政府部门,还是规章严格的事业单位,抑或是纪律刻板的公司企业。那么,我就必须买通户口管理部门,把身份证信息上的性别变为“女”,可这又几乎完全无可能,除非我去做了变性手术,而我又并不想真的做女人。
再说,即便上面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也无法在社会上生存,因为我一开口,别人就会发现异常。虽然也有女人声音很低沉,我也可以尽量发挥娘娘腔优势蒙混过关,可是怎么上厕所呢?上女厕吗?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上男厕?一个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男性气息的人进男厕所,别提有多别扭了。
而且,如果以女性身份生存,那么我十几年的教育经历也就等于完全作废了。因为那些学历证明上的身份证信息都是“男性”,我即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这些信息一并改了,还让社会承认。
所以,还没有走入社会,我就已经深感绝望了。
更何况就业形势是这么的差,即便身处名牌大学校园,每年仍然有大量学生无法就业呢。且不可相信学校向教育部提供的就业率信息,那些数据就像其他政府部门的大多数数据一样,只是为了好看而已,千万当不了真。
所以,随着大学毕业日期的来临,我也越来越觉得是末日在降临。
唯一的出路,是我能找到一个能接受我这种形象的爱人,由她做掩护,发挥出我的能力,在社会上生存。
这样以来,为了活着,我要走钢丝,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因此,爱情就成了那最后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要找到这颗稻草,并抓住她,让她结结实实的,足以能负重我的人生,就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儿。
对此,我完全没信心。
在这个庸常的世界上,搬动一张椅子都必须流泪流血的世界,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尤其是以有悖于常俗的甚至惊世骇俗的方式,谈何容易?
上哪里找一个这样的爱人呢?
绝望的我寄希望于网络。
因为我已经对现实中的人不报希望。
当下的“正常”的我,是女人们眼中的焦点,对此我早就有所察觉。无论身处何处。只要是有美女的地方,就会有无数秋波暗送,这是作为情圣的我所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这些秋波的女主人们,喜欢的大多都只是这个“正常”的自己,如果她们知道我的内心,恐怕那眼神里就会只剩下鄙夷了。
我是那么的幸运。万幸地遇到了奕晴和若眉。她们愿意接纳这样的自己。可别的女人,偏见和成见的坚冰根深蒂固,怕不会那么容易融化,对此,我一点也不乐观。
唯一的方法,是先让她了解我的内在,然后再向她们展示真实的自己。
所以通过网络。是唯一的最佳方式。
大四那年冬天寒假,我一个人留在宿舍,在绝望的心情中,没日没夜的打着星际。终于被深深地寂寞和可耻的孤独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开始在网上另觅新欢。
处在地球另一端的若眉只有在夜里能上线跟我聊几句,而且只能说英语。因为不知怎么回事,在icq的窗口中。她打过来的汉字都会变成乱码。“geatwall真强大”。我只能这么猜测着感叹。
而奕晴就更过分了,她把她的qq号留给了我,声明绝对不可能到了法兰西还上qq跟我卿卿我我,并告诫我快点去找另一个人满足欲火吧,她在浪漫之都巴黎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我守身如玉的。
“那我们从此一刀两断!”我这么威胁。
“很好,我以认为我们以后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她如此回答。一如既往地薄情,人如其名。
我只能这么理解:这个聪明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