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傅宅,正值中午。
这天是温月华57岁生日,萧潇所送寿礼是一幅书法作品,当她展开长卷,包括温月华在内,在场所有人,眼神犹如火花,均被长卷吸引,移不开视线。
温月华爱好字画古董,评价一幅书法字画,向来挑剔苛刻,唐家老爷子是书法高手,萧潇若是会写好字,倒也不足为奇。萧潇展开书卷之前,温月华内心里并没有太过期待,男子写字多是粗犷深沉,或是苍劲流畅;女子写字多是含蓄秀美,或是端庄静气,所以说这好字她见多了,一个21岁的小女孩,说实话温月华并不怎么看好她,但……
温月华眼神亮了,那是惊喜。
长卷边角图案繁复,配上龙飞凤舞的毛笔字,乍看之下,只有华美和惊艳磐。
若非这字真是萧潇写的,一眼看到这幅书法的人,怕都会误以为是男人书写,并且这个男人极有可能还是一个老书法家。
其实,真正触动温月华的并非是萧潇的笔力,而是萧潇提笔写下的字句候。
【浮世流年,寂静欢喜,月华深处是安乐。】
初看这句话,温月华眼睛红了,鼻子酸了,她感动的泪眼滂沱,阳光的味道似是流泻一室,游走在温月华身体各处,它在她潮润的喜悲感慨里攻城略地,不可阻挡。
“好,好字。”
温月华说这话的时候,话语间有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她轻拍萧潇的肩,她用无言代替了感谢和感动。
那些字对于温月华来说,它有着最惊人的力量,它可以让温月华毁掉安静温和的优雅面容,化身成最柔软的女人,柔软的经不起任何情感挑拨。
一个57岁的女人,岁月叠加,此生经历几本书也写不完,年轻时丈夫去世,儿子被迫远走异国,她孤身逗留傅宅,心是荒凉的,每日麻木空洞的过,过去她微笑,但笑容里何尝没有苦涩,可如今她心里在流泪,但那些泪却很温暖。
温月华哽咽,是因为她知道萧潇有多美好,她这个小儿媳虽然话语不多,但心里却跟那明镜似得,简简单单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再也没有比一个“懂得”,更能让人心思脆软了。
“潇潇是个好孩子。”温月华看着傅寒声,她扬唇笑了,笑得温暖,这时候微笑似是只为遮掩之前的哽咽。
幽静的傅宅大厅里,傅寒声的身影被一缕投射入室的阳光拉得很长,听了母亲的话,他只是笑着点头。当时,萧潇就在他身旁站着,又离他很近,兴是他背后的阳光太刺目,以至于萧潇一时之间模糊了他的面容,只看到那双漆黑深幽的眼眸,有着说不出的魔力,仿佛要把萧潇吸进去一般。
也就是这天午后,周曼文收拾桌面,萧潇留在餐厅帮忙,温月华起身去客厅之前,眉眼间堆满了笑,不过这笑并没有一直维持下去,她在客厅里看到傅寒声,笑意收敛,“陪我出去走走。”
几天前,c市刚下了一场大雨,如今气温回暖,太阳不再炙热,倒是很适合外出行走。
母子两人在年代久远的宅院里不疾不徐的散着步,阳光往身上一照,就连身影,仿佛也被赋予了令人难以诉说的往事。
和煦的阳光跳跃在温月华平和的眉眼间,她率先开了口:“潇潇是个好孩子。”
傅寒声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语气接近调侃:“这话,饭前你说过。”
“是吗?”温月华笑了一下,她低头又走了几步,似是沉吟,又似迟疑,但她终究还是开启了正题:“潇潇好,但你和她婚后相处并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傅寒声正在抽烟,闻言他把烟缓缓吐出来,转眸看着母亲,漫不经心道:“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温月华轻声叹道:“还需有人在我面前乱嚼舌根吗?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就拿萧潇嫁你这件事来说吧,你和她结婚时间太仓促,那萧暮雨是她哥哥吧?亲人离世不过几日,她便嫁给你,若萧潇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倒也罢了,但她不是,你说她为什么会嫁给你?”
“是啊,为什么会嫁给我?”傅寒声不反驳,也不应答,只笑意融融的反问温月华,他又把答案丢给了她。
果然,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没人能比得过傅寒声。
对此,温月华很无奈,只得语重心长道:“你和萧潇结婚前的事,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是担心你这性子。你习惯操控一切,忽然遇到一个可心的人,偏偏那人又对你不怎么上心,刚开始还好,一切讨好不过是为了那份新鲜,可若是日子久了,你难保不会心生怨愤,委屈了那孩子。”
傅寒声不置可否,似笑非笑道:“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怕是会误以为我非你亲生。”
温月华失笑,抬手拍了一下儿子后背,力道不重,无非是责怪他乱说话,但不知想起了什么,温月华收起笑容,语气开始变得严肃:“我之前有跟你提过,多年前,那孩子救过我。”
傅寒声眉头微微一皱,过了几秒,这
才点头道:“我明白。”这时,傅寒声手机响了,是周毅打来的电话。
周毅在跟傅寒声请示公事,所以通话时间并不长,傅寒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叮嘱周毅:“让康弘来一趟傅宅,就说太太感冒,最好他能亲自过来。”
挂断电话之前,他又提醒了一句:“四点之前必须到。”萧潇黄昏还要赶回c大,时间上难免会有限制。
这边,傅寒声收起手机,就